“……你,想干什么?”
我还是不放松自己的警惕,紧紧地盯着对方,小心地问道。
但那人影没有说话,只是机械地歪头,脸上那奇怪的微笑愈发扩大了。
我更加紧张了。这样紧张的气氛持续了不知多久,就连我都差一点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冲上去的时候,却见得那崖壁上,忽然闪过一道刺眼的白光。我急忙揉揉眼睛,看到那个影子跑了出去。我总感觉在这过程中居然有一阵阵阴凉的气从我的裸露的手臂抚过,激的我一身鸡皮疙瘩。天气正渐渐转凉,刚刚和蛇打斗激烈的时候就有个影子一直在游走,虚无缥缈得像个死人,我本来想提醒一下这人,哪知道打斗太激烈就给忘了,现在她又跑出来,又找不着了。
我在向山里不断深入,伤口越来越多,身体里爆发一股神奇的力量,我手中凝聚起一团淡淡的蓝光想要注进体内,源源不断的光芒进入体内,但是并没有好起来。
这山里太诡异,在这里的第一晚一夜无眠,无事,第二晚,无事,这两天都相安无事,可对于我来说却是煎熬,因为我不知道那个影子什么时候会突然出现。
越往山里走越冷,辨认不清风向,我找出罗盘指使风向,风呼呼的糊我脸上,带着点血腥气味和水汽,山里的声音越来越诡异,除了风声,还有婴孩哭泣的声音,好像还有……
我不敢听下去了,这里冷得有些阴森,而我手中的罗盘却是转而不止又是有点上浮下沉,我抚过罗盘的盘面。此时,我心中却有点儿打鼓。我想起了我得到这个罗盘之前,爷爷曾经将这面小小的罗盘郑重的交到我手中。
我当时还苦笑的说:“爷爷,现在也未必信这一套。”
爷爷的笑有点儿老江湖的意味:“话不能说的太早、勿知世事难科。”
以前没拿出来用过,却有不少人通过爷爷,一直想找我买过去。
当然,我没有同意,无论出多少钱我都不会松口的。
而且即使是我同意了,我爷爷也不会同意的,让人知道我们居然会堕落到去卖自己吃饭的工具,传出去就是个笑话。
想到自己的爷爷,我在黑暗之中有点走神了。这种情况下,我总是脆弱不堪,轻易地就湿了眼睛,怪自己没办法去承受更多,怪自己弄丢了爷爷,无法再找到更多可以支撑的东西。这样的情绪在山上这样冷的夜里的时候表现的更明显。
山上太冷了,我每走一步就多一些害怕,周围冷风呼呼的刮,漆黑一片,雨声,敲打声,流淌声,还有阻挠的疲乏声,各种混杂在一起,五味杂陈,简陋在愈来愈冰凉的茧里。
“爷爷……”我边走边喊,迟疑了一下,绷着脸又闭上了嘴,我蜷缩在山里的崖壁底下,整整三天,没有食物,渴了就喝一些从植物叶子上抢夺来的露水,饿了就把那些叶子嚼烂,会有一些新鲜的青草的气息,渗进我的嘴里。但我还是没有回去,我不甘心。第三天深夜,鸦雀无声。咕咚,咕咚,是心跳声。我捂了捂胸口,应该是自己的。果然什么声音都没有。
“爷爷……爷爷你在哪?”无助地声音在山上空回响,我光着脚丫,赤着胳膊,走在冰冷的沙石上,月光无情地照在我的身上,瘦弱的背影拖得老长老长……突然,一阵巨大的风将我吹到远方,我吓得尖叫起来,周围静悄悄地没有回应,只有梦境无情地将夜幕吞噬。
“不……不要!”我蓦然从梦中惊醒,睁大双眼,然后使命地眨了好几下,再用手掐了一下自己的脸,确定这是梦了之后,才长抚胸口,叹了一口气。
周围是死寂的黑,我无由来的恐惧起来,诡异的夜晚……被自己的梦境所吓到,那种对未知的恐惧在夜晚化作恶魔进入我的梦里,梦里爷爷在我面前死去,虽然我很少会记住梦里的感受,但现在自己挣扎着醒过来的时候就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心慌,梦境就像是一张无形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伸出来拉着我下坠,睁开眼睛以后太庆幸自己没有真的在梦里。
可是这种体验真的是太不好过了,可能是自己有意识的去接触这些可怕的东西,所以在梦里化作了现实呈现给自己,也许是山里的夜晚太难熬,四面都是鬼叫声,听着叫人心慌意乱的。
我想大概这世上无论哪一个,有一个算一个,那种亲疏关系对一个人的影响是很大的,正因为这方面我有诸多的缺失,所以才练就了这一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身躯和心灵,只有这时候才会意识到爷爷于我,多么重要。
每当走到崩溃边缘的时候总是能想到爷爷对我的好,仅靠着这些心中留存的美好我依旧苦苦支撑着,可终于还是失控,就像现在,哪怕是思念,都是苦的,我对着空山大喊:“爷爷……”回声嘹亮地徘徊在耳边。
这样的夜里想爷爷想到心痛的喘不过气,真的诠释了夜不能寐,自己像个行尸走肉,什么都不想管,只想找到爷爷,可脑海里都是那鞋印。
我控制不住自己,惊恐于自己的失控。
怕会愈演愈烈,连忙闭了嘴,是有多久了呢,和巨蛇搏斗,满身伤痕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受控过,那时候血流不止都没像现在一样失去理智。
紧绷的神经或许从来就没有放松过,所以才会突然爆发,一发不可收拾,我又沉沉睡去,梦里云腾翻涌,沉江两岸,倒塌的桥和被吞没的爷爷,挣扎啊挣扎啊梦就醒了。
曙光,从草叶间透出来,太阳还没那么强势的散发他特有的光芒,是曙光吗,心里的轻松感一瞬即逝,接着就是脑子里的万马奔腾,又是新一天了……我看着远方,想起了昨晚的战战兢兢,冷风飕飕,风声里藏着让人听不见的啜泣声,刮过我耳朵,生疼,诡异而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