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乔,”安静的氛围里,贺之清缓缓出声,声音是一贯的低沉,带着沙哑,“你喜欢我?”
这是贺之清第二次问这句话,这次的我却不知道如何回答。
喜欢?我眨眨眼睛,幽暗的环境却不适合思考,我的大脑乱得像一个浆糊。
“你喜欢我对不对?”贺之清扣住我的手往他那边一拉,眼睛死死盯着我。
靠近了,我闻到了薄荷味下一丝酒气。
“你喝酒了?”我轻轻问道。
“我很清醒。”贺之清不允许我转移话题,那双原本平静的眸子里仿佛氤氲着一场台风前的风暴。
长久的静默。
“算了。”本来步步紧逼的人,却突然软了声音,“我逼你做什么?这件事本该是我来做的。”
???什么事,我突然觉得心跳加速。
“元乔,我喜欢你。”贺之清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我的新年愿望是元乔也喜欢我”
因为一个红包,贺之清要对我以身相许了!?
“你不要当影帝啦?”半天,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开口,这个节骨眼上,他和我在一起不等于自毁前途吗。
仿佛讶异于我的话,贺之清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我很喜欢演戏,影帝确实对我很有吸引力,算梦想吧。但是……现在,你也是我的梦想。”
“所以回去好好想想,下次见面告诉我答案。”贺之清眼神游移,故意不再看我,准备下车,突然又有点不放心似的转过身,“我不要否定的答案。”
副驾驶上人已经离开了很久,薄荷味还在车厢里萦绕着不肯散开,好不容易回过神,我一个油门踩回了别墅,街上空无一人,江边的烟火也逐渐平息,车库里寂静得连风都没有。
而我手上智能手表却在不断提醒我心率过高,发出尖锐的警报。
摸索着掏出手机,打开微博,全国人民都在庆祝新年的到来。
贺之清从不更新的微博也多了一个小红点,我轻轻点开。
“新年新愿望。”
配图是一个平安符的照片。
9.
虽然贺之清说下次见面要给他答案,但是过完年他又忙得见不到人了。
成名的代价啊。
看着微信里贺之清深夜下戏后发来的问候,我摇了摇头,偶像派转实力派真不容易。
“元乔!”花园里传来熟悉的声音,我惊喜地抬起头。
“元辛,”我光着脚冲下了楼,“宝贝啊,快给我看看。”
我像一个空巢老人看到了不孝顺的儿子,捧着元辛脑袋不停地转动:“你又长高了!”老泪纵横。
“是你萎缩了吧,怎么又矮了。”元辛比了比我的身高,低头看了看,“元乔,你又不穿鞋子!”
“别念了别念了。”我捂着耳朵。
元辛翻了一个白眼打开旁边鞋柜扔出来一双拖鞋,我识相地过去穿鞋,却被穿堂风吹得打了一个哆嗦。
“你怎么不关门?”
“我倒是来得及,你一个熊抱扑上来。”元辛推着行李走向客厅。
我认命过去关门。
贺之清?我手刚搭在门上,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他不是在剧组拍戏吗?
还没等我出声,贺之清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身就走。
我聪明的大脑立刻反应过来了。
估计刚刚的场面贺之清都看到了,误会大了,顾不上元辛,我赶紧追过去。
“贺之清。”别墅区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到处都是树,我穿着拖鞋也跑不快,一晃眼就看不到人影了。
“贺之清!”我停了下来,我穿着睡衣瑟瑟发抖。
太冷了,回家穿个外套吧,我准备回头。
树后面突然伸出一只大手,扣住我的腰,我刚准备叫出来,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嘴。
熟悉的薄荷味。
刚刚悬起来的心平稳下来。
我抬眼看向面前的人,眼下青黑,看起来熬了好几个大夜,一双寒潭般的眼眸此刻更加显得深沉。
“呜呜。”我拍拍他的手,示意要说话。
“你不准说话,”贺之清仿佛更加气恼,“骗子。”
第一次见这人,就是她和人分手的场景,才这么点时间没见,她又找了一个新的?还是在他和她告白之后?
我冤枉啊!给草民一个狡辩的机会吧,我挣扎得更厉害了。
感受到掌下的抵抗,贺之清的眸色更深,转身将人抵在了树上,双手控制住。
“他是我亲弟弟。”抓住时机,我解释道。
“骗子,你说你弟弟出车祸了。”贺之清一点都不相信。
“我确实是他弟弟。”凉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元辛双手抱胸看着二人,补充道,“但是是不是亲的,现在我不确定了。”
“亲的,亲的!”我言辞恳切。
“先出来吧。”元辛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一眼,转头就走。
贺之清紧扣的手没有丝毫松动。
“贺之清,我好冷。”我低声,有些讨好地抬头看着他。
“先回家。”闻言贺之清强硬地拉起我的手走回去。
别墅客厅。
“听说我出车祸死了。”元辛坐在沙发,双腿搭在桌子上。
“我不准你这么说。”我立刻甩锅,挤出几滴眼泪,“爸爸妈妈走了,你再说这种傻话,姐姐还活不活了。”
贺之清感觉这副场景有些熟悉。
懒得和元乔计较,元辛扬头看向贺之清,“这谁啊。”
“贺之清,F.A成员,也是我们公司合作的艺人。”我一本正经介绍。
“再给你一次机会。”元辛没好气地说。
“我是他男朋友。”贺之清不动声色,拉住我的手。
贺之清的手哎,我捏了捏,换来更紧的握着。
“我看过你的广告,你一个上升期男艺人,要和她谈恋爱?”元辛看着自家不着调的姐姐,不理解。
“她很好。”
“你的粉丝能接受你谈恋爱?”
“我会处理。”贺之清淡声说道。
元辛定定看着自家姐姐一副受宠若惊,无语地上楼。
管他呢,谈恋爱又不犯法。
客厅恢复了安静,贺之清还是没有松手的打算。
“所以呢,你的答案?”贺之清低头看着我,眼里是温煦的希冀。
“你不都说是我的男朋友了?”我好笑地问他。
“元乔,我需要你的回答。”
“怎么办呢,你又不接受否定的答案,”我一把钻进贺之清的大衣,仰头看他,“我只能答应了。”
贺之清嘴角慢慢掀起笑意,最后蔓延到眼底,最后琥珀色的眸子里盛满了欣喜,潋滟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我用积蓄买了这套江边的小房子,”一个冰凉的金属放到了我手上,“我有些忙,房子还是有点空,你有空去的时候看看想添置什么就添置吧。我报销。”
哇呜,爱巢地钥匙这不就有了。
确定恋爱的一个小时后,贺之清又被电话催着回了录影棚。
我抱着玩偶,看着元辛放在桌子上的几道“大菜”,不禁后悔刚刚没和贺之清一起走。
“你在国外就吃这个?”我一脸心疼地看着元辛。
“爱吃不吃。”夸下豪言壮语要做大餐的人看着眼前一片炭黑,有点挂不住脸。
“行了,姐姐带你吃大餐吧。”我掏出了车钥匙。
刚出门,门口又站了一个穿着西装女人。
“找你的?”我转着钥匙,转身问。
“不认识。”元辛摊手,拿过我手上的车钥匙,“我去拿车。”
“你好,元小姐。”见我出来,西装女子走上前一步,“我叫秦月,贺之清的经纪人。”
“我见过他们的经纪人,”我倚着门框,回忆道,“一个不着调的大壮汉子。”
“您误会了,我是贺之清先生私人工作室的经纪人。”秦月职业化的微笑,递上了名片。
我感受到了一股狗血准备向我撒过来。
见我不说话,她继续说道:“元小姐或许没见我,但跨年夜那天晚上,我见过你的,你坐在车上。”
“你想说什么?”
“是这样的,我们工作室最近正在和韦导的《问剑》接洽。”
《问剑》,我目不转睛地看着秦月,贺之清作为男一号的第一部电影,也给他带来了人生中第一座影帝奖杯。
“然后呢?”我适时地递出话茬。
“冒昧问一句元小姐和贺之清先生的关系。”
“男女朋友。”我颇为愉悦。
“可是别人看到的不是这样。”秦月递给我手机。
是我和贺之清的照片,吃饭的、停车场的、甚至还有跨年那天的。
“他们会认为他走到今天,是通过不正当的手法,况且,”秦月顿了顿,“他才刚刚起步,这个圈子,一个单身的形象永远会走得快一些。”
这话倒是有道理,我赞同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