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斯被他冰冷的眼神给镇住，心里的火气稍微小了点。
他不是笨蛋，项羽的话不好听，但也是实话。
难道……大秦的想法跟看起来不一样？
他对大秦的怨气，主要是因为他们帮了塞琉古这个直接欺负人的。
冷静下来后，格斯心里的那股恨意就淡了不少。
“将军说的……倒也没错。”
“大秦帮坏人，我心里确实有气。但是……但是如果大秦真有那种神兵利器，能帮我波西复国，赶走塞琉古……”
他的眼神又热了起来，用力捶着胸口，声音响亮结实。
“我格斯，就是不要这张老脸，亲自去那个东方帝国，给你们的皇帝磕头求情，又怎么样！”
“只要能赶走塞琉古，保住家国，什么代价，我格斯都肯出！”
项羽静静看着他，心里不由得转起念头。
他脸上还是一片冷漠，酒杯重重往矮几上一放。
“你能这么想，最好。”
“但在这之前，你得先活下去。”
他的目光像鹰一样锐利，盯住格斯那张豪气万丈的脸。
“哈默德吃了这么大亏，胳膊重伤，灰溜溜逃回塞琉古大营，你以为那个伊莉莎女王会就这么算了？之前的刺杀，肯定没完。下一次，只会更隐蔽，更要命！”
格斯一听，脸色立刻变了，紧张起来。
“将军！可是……可是那火铳已经没用了，下次刺杀来了，我们……我们拿什么挡？那个哈默德身手那么好，要不是有神兵帮忙，我恐怕……”
项羽眉峰微挑，嘴角扬起一抹锐利的弧度。
“谁跟你说，火铳没用了？”
格斯瞳孔骤缩，嗓音陡然拔高。
“将军是说……那火铳还能用？！”
项羽目光如刀，将他那点小心思剖得明明白白。
“这种利器，既然能伤那个哈默德一次，我难道会只带一支？”
他话音未落，手腕一翻，火铳已握在掌中。
这支火铳和格斯见过的那支一模一样。
他的呼吸立刻粗重起来，眼睛死死盯住项羽手里的家伙。
“将……将军！您……您真的还有？！”他声音抖得厉害，满是狂喜，“这……这真是天不绝我波西啊！”
他往前又蹭了半步，脸上堆起近乎讨好的笑容，语气也软了下来。
“将军！好将军！您看……能不能……”
“匀给俺……不！匀给我一把？就一把行不？有这神家伙护身，我格斯肯定能更好地给波西人卖命！也……也能更好地为将军您办事啊！”
项羽心里冷笑，脸上还是冷冰冰的。
给他一支火铳防身，也没什么大不了。
项羽掂了掂手里的火铳，这支里头就一颗子弹，够挡一次偷袭，也闹不出大乱子。
“行吧。这东西借你防身，怎么用，听好了。”
他很快很清楚地说了怎么开保险，怎么瞄准，怎么扣扳机，最后特别强调——“记住了，里头就一发子弹，打完了就得重新装，怎么装，我不会教你。”
格斯哪还顾得上听那些，他两手哆嗦着接过火铳，跟接住了救命的宝贝似的，高兴得脸都要开花了！
“谢将军！谢将军大恩！”
“将军这恩情，我格斯一辈子忘不了！以后有机会，一定报答！”
说着，他宝贝似的把火铳小心塞进腰带里，紧紧贴着肉。
那副心满意足又踏实的样子，让项羽微微摇了摇头。
真是个粗人，得了个好东西就高兴成这样。
“格斯，你既然是波西反抗军的头儿，我问问你，现在这波西、塞琉古，还有我们大秦，这三家子的局面，你怎么看？”
格斯一听这话，脸上的高兴劲儿慢慢收了回去。
他眉头微微皱起来，想了想，眼里闪过精明。
“将军，要我说啊……”
“现在的局面，挺复杂的。我们波西跟塞琉古，那是死对头，这个没跑。伊莉莎那毒妇恨不得把我们波西人杀光，或者让我们给她当狗。”
“至于大秦……”他抬眼看向项羽，眼神有点复杂，“大秦跟塞琉古，看着像是一伙的，一块儿往南边打。但我觉着，这恐怕就是面子上的事儿。塞琉古那么横，野心大得很，跟同样厉害的大秦，怎么可能真心当朋友？早晚得打起来！”
“这么一来，我们波西啊，就成了一颗棋子了。”格斯的声音低了下去，“对塞琉古来说，我们是眼中钉，肉中刺。可对大秦来说，只要我们能拖住塞琉古的军队，让他们不能一门心思往东边去，或者不能安安稳稳地占地方，那我们波西活着，就对大秦有好处。”
格斯抬起头，眼睛亮亮地看着项羽。
“大秦希望我们波西活着，至少现在希望我们活着，好牵制塞琉古。而塞琉古呢，要么灭了我们，要么……找个听话的傀儡，一个他们能捏在手心里的波西。”
“说到底，你们大秦和塞琉古，想法可能不一样，但眼下都需要波西这块地不太平。只不过，一个想让我们死里逃生，一个想让我们生不如死。”
项羽盯着格斯，眼神锐利。
能把这乱七八糟的局面理得这么清楚，还真不简单。
不过，他得再探探这家伙的底。
“你看得挺透。既然知道是棋子，那你说说，我大秦，算不算个……靠得住的帮手？”
这话让格斯心里咯噔一下。
好帮手？
他差点就喊出来了，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他手按了按腰里的火铳，那凉意让他定了定神。
他抬起头看着项羽，脸上有点苦涩，但很实在。
“将军，这话……我不敢乱说。”
“老实讲，我……我们整个波西，对大秦啥也不知道。”
“就知道你们从老远的东边来，有将军您这样的好汉，还有……这好东西。”
他拍拍腰上的火铳，眼里带着点怕。
“可你们有多少兵？带来的粮草够打多久？你们那位皇帝……到底想干啥？这些，我们两眼一抹黑。”
“所以，说不上你们好不好。我们没得挑啊，将军。”
“只要不让塞琉古随便杀我们波西人，别说帮手了，就是……我也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