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罗安紧咬下唇,想要再争取一下,却又不敢开口。
大秦的帝王,一言九鼎,她深知此刻多言无益。
就在这时,一名文官匆匆走进,对着那罗安拱手道:“公主殿下,其余九国使团请求觐见陛下。”
嬴政闻言,来了兴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哦?在做最终决断之前,还想见朕一面?也好,朕便去会会他们。”
他转头看向那罗安,“公主也一同前去吧。”
两人在文官的带领下,一同来到会客厅。
九国使团早已等候在此,见到嬴政到来,纷纷行礼。
西夜和皮山国的使臣作为代表,上前一步,对着嬴政拱手道:“恭贺大秦皇帝陛下,旗开得胜,威震漠北!”
皮山国使臣也紧跟着附和,姿态放的极低。
嬴政端坐于上首,面沉如水,一言不发,目光如刀锋般扫过众人。
会客厅的气氛顿时凝滞,落针可闻。
那罗安暗自叹了口气。
这些使臣还真是会挑时候,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才来表态。
她率先打破了沉默:“诸位使臣远道而来,不知有何见教?”
西夜和皮山两国使臣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
他们原本想等局势明朗后再做决定,可没想到秦军势如破竹,这么快就解决了匈奴,现在只能热脸贴冷屁股了。
他们偷偷看向那罗安,眼神中带着求助的意味。
那罗安微微摇头,表示爱莫能助。
嬴政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冷笑。
这些墙头草,直到大秦胜券在握才想起要来示好,未免太迟了些!
“北方战事已了,只剩下些许残局,诸位不必再为漠北之事忧心。”嬴政终于开口,语气淡漠。
“诸位使臣也该准备启程回国了。”
他言语中的逐客之意,显露无疑。
西夜国使臣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连忙说道:“陛下,这等收尾之事,怎能劳烦大秦将士?我等愿为陛下分忧,代为处置!”
嬴政没有理会他,只是静静地端着茶盏,目光深邃。
他岂会看不出这些人的心思?
他们无非是想借着大秦的威势,在西域扩张势力罢了。
真当他是傻子不成?
那罗安见状,只得再次开口打圆场:“诸位使臣今日前来,究竟所为何事?不妨直言。”
西夜国使臣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最后才憋出一句:“我等……我等今日前来,是为与大秦缔结盟约!”
皮山国使臣也连忙附和:“正是!我等愿与大秦永结盟好!”
嬴政眯起双眼,心中冷笑。
想借着大秦的东风,在他眼皮子底下扩张势力?
他嬴政,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使团代表们见他迟迟不语,心中忐忑不安,额头的汗珠涔涔而下。
西夜国使臣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陛下……不知您意下如何?”
嬴政有些不耐烦地放下茶盏,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匈奴之患既已解除,”他语气冰冷,“尔等又能给大秦带来什么价值?”
使团代表们面面相觑。
来之前,他们早已备好了厚礼,就等着大秦点头。
西夜国使臣连忙说道:“陛下,我等已备上百名西域胡姬,个个能歌善舞,姿色绝佳。另有香料、宝石无数,只待陛下首肯,便可即刻送入咸阳!”
皮山国使臣也急忙补充道:“我等观察一月有余,已看出大秦龙气蒸腾,国运昌隆。我等深知,只有追随大秦,方能昌盛不衰!为此,我等愿付出一切,只求与大秦结盟!”
嬴政不动声色地听着,内心却毫无波澜。
这些身外之物,于他而言,不过是些许玩物罢了。
他微微摇头,语气淡漠:“仅凭这些,还不足以成为大秦的盟友。”
使团代表们脸色骤然惨白,汗珠顺着鬓角滑落。
赌注已下,唯有最后一搏!
西夜国使臣颤抖着手,从怀中掏出一块包裹严实的布帛,小心翼翼地摊开。
一块乌黑油亮的矿石静静地躺在其中,散发着一种奇异的光泽。
“陛下,敢问……敢问您近日是否在寻一种……这种外表纯黑的矿石?”西夜国使臣的声音细若蚊蝇。
嬴政原本淡漠的目光,在触及那块黑色矿石的瞬间,骤然凝固。
他猛地睁大双眼,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那块矿石。
这……这难道是……
他不顾矿石上的些许脏污,一把将它抓起,仔细端详。
这……这真的是煤炭!
而且纯度比他之前见过的任何一种都要高!
嬴政放下煤炭,轻咳两声,掩饰心中的惊诧。
“此物,尔等从何处得来?”
见他如此反应,使团代表们如蒙大赦。
西夜国使臣欣喜若狂,“陛下,此物在我等国境内,储量颇丰!若是全部开采,估计……估计有几十万斤之多!”
几十万斤!
嬴政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有了如此庞大的储量,大秦的冶铁技术将突飞猛进,国力更将蒸蒸日上!
他压下内心的激动,缓缓说道:“大秦冶铁,正需此物作为燃料。”
使团代表们察言观色,试探性地问道:“那……那结盟之事……”
嬴政目光扫过众人,语气沉稳有力:“国与国之间,相互需要,方能长久。否则,即使签订盟约,也终究是镜花水月。”
使团代表们连连点头,“陛下所言极是!我等愿倾全国之力,为大秦提供此物!”
“都回去等消息吧,大秦与西域十六国的盟约,过两日便会拟定出来。”
嬴政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补充道:“至于这煤炭,每年需奉出七成于大秦。”
使团代表们面面相觑,随即大喜过望。
七成贡奉看似苛刻,但相比于结盟带来的利益,这点付出微不足道!
“陛下放心!我等定当竭尽全力,保证每年足额供应!”一名使臣拍着胸脯保证道。
嬴政微微颔首,心中却隐隐有几分不安。
这不安并非来自盟约本身,而是源于一种莫名的预感。
使团代表们行礼告退,殿内逐渐恢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