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琪真心觉得这个人莫名其妙。“什么叫被我弄成暴脾气?顾辰东,你原本就是个阴晴不定,暴躁无常的人自己不知道吗?”
谢安琪看到他咬了咬后槽牙,手上的力气马上又加重几分,有一种恨不得把她下巴捏碎的感觉。
“而且还是个暴力狂。专门欺负女人的暴力狂。”她又补一句。
顾辰东的脸离她很近,他的五官真心不错,剑眉星目,皮肤光滑。谢安琪目光如炬紧紧瞪着他,两人互相对望,却又沉默不语,许久之后,顾辰东松开她的脸发动了车子。
谢安琪感觉自己整个下颚都麻木了,没知觉了,想拿包翻出镜子来看看自己的脸,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带包。
她揉了揉下巴,在车里环视一圈,突然打开车窗把头伸了出去。
“吱。”顾辰东以为她要作死,一个猛然刹车,一把把她扯了回来。
“哎呦,”扯的实在太用力让谢安琪不小心把后脑磕到窗子上,她捂着脑袋莫名其妙看着顾辰东。“顾辰东,你又抽什么风?”
“谢安琪,你又抽什么风?”
没想到两人目光一接触,几乎同时骂了出口。
顾辰东脸色铁青看着她,一把把起她左手的手腕。“你特么是不是想死?想死去别的地方死,不要死在我面前,更不要弄脏我的车。”
谢安琪疼的呲牙咧嘴,伸手去掰他的手指头。“谁想死了?你把我下巴捏麻了,我想照照镜子而已。好疼,快放开我。”
顾辰东听了解释,不但不放她的手反而捏的更用力了。
“照镜子?你把头伸到外面照倒车镜?谢安琪,该不会脑子真的被门挤了吧?你那让米氏破产的智商现在被冰冻住了?特么的不知道自己头顶上有个化妆镜啊?”
谢安琪委屈巴巴看一眼那个还没拆封的化妆镜,使劲想把手腕从他手里挣出来。
“真的好疼,快放开我。你的化妆镜连包装纸都没拆,我怎么知道你愿不愿意让别人用?”
顾辰东抬头看一眼,还真是。他自己从来不用,别的女人极少有机会坐他的车,所以到现在为止包装袋还都套的好好的。
“原来你的脑子还知道思考,”顾辰东继续冷着脸挖苦她,故做随意的丢开她的手,顺便直起身子把包装袋扯了下来。“你的下巴难道是整的,还担心我把它捏碎?”
“我这张脸要是整的,估计早就回炉重造八百回了。顾辰东,你一个九尺高的男子汉大丈夫动不动就动粗,还专门喜欢捏人下巴,不觉得脸红吗?”
“不觉得。”顾辰东死皮赖脸的说。“你以为是个女的我就捏啊?脸要是不够好看,给我捏我还不捏呢。”
“……”这是在拐着弯的夸她好看吗?谢安琪脸上佯装气鼓鼓的照镜子,心里却不禁开心的要飞起来了。
没错,就是这么没出息。
不管前面闹的有多凶,只要他肯稍微示下好,她就乖乖的借坡下驴不再计较了。
时间已经来到下午四点,谢安琪从早上五点开始飞了好几个小时,下了飞机就赶来处理张明的事情直到现在,期间只在飞机上简单吃了点套餐,现在真是饿极了。
“你打算开去哪儿啊?”她揉着肚子问顾辰东。
顾辰东的眼睛紧紧盯着前方,似乎还在生闷气,好看的侧脸不肯给她一点反应。
不管怎么样,谢安琪现在是一点不生气了,甚至心情还有点愉悦,她往后靠在座椅里,伸手揉着自己肚子继续问。
“可不可以找家餐厅吃点饭啊?我肚子好饿。”
“川菜哎,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
“这家排骨饭看起来也不错。”
“你还不停啊?到底要去哪?咦,这里有家泰国菜哎。”
“意大利餐厅……”
顾辰东不理她的碎碎念,只管开着车往前走,而且越开越偏,越开越窄,直到最后在一条她很熟悉的老街上停了下来。
谢安琪记得这里。
当年自己在电台上班的时候租的房子就在这附近。可是记得说这里要拆迁,所以她被房东赶出来了呀。怎么这些房子一点变化都没有?
“不是饿了吗?怎么还不舍得下车?”顾辰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车了,看她还呆坐在车里,又打开车门伸头进来问她。
谢安琪赶紧下来,佯装糊涂的四处乱看。
“这是哪啊?干嘛突然到这里来?”
顾辰东扫她一眼并不回答,双手插兜率先朝胡同里走了进去。
一看到立在胡同口的那个菜馆牌子谢安琪马上就明白了,这是当年陈希希第一次请他吃饭的地方。
二十块钱的一碗东坡肉,两块钱一包的餐巾纸,她记得他很给面子的吃了一大碗。
最近是怎么了?顾辰东突然很怀旧。
而且总是拉着她一起怀旧。
“大琴姐。”顾辰东走进去,伸手撩开厨房门口的白色门帘,很熟络的跟老板打起了招呼。“忙什么呢?”
“咦,辰东啊,你又过来了?今天想吃点什么?”里面马上传来老板娘熟悉又热情的声音。“还是东坡肉吗?不过今天有点不巧,老陈要去复查,我忙活了一天,没来得及准备肉。要不你看吃点别的怎么样?”
“好啊。”顾辰东笑呵呵的看着厨房里面,语气爽朗又开心。“不着急,我不赶时间,你先准备着,我坐下来喝点水。”
“哎,好嘞,你先坐,我马上就出来。”
顾辰东转身过来随便在一张桌子前坐下,伸手招了招还有些发愣的谢安琪。
“过来坐吧,饭马上就好。”
桌子是木头的,虽然擦的很干净,但是灯光照上去仍能看出来陈年堆积的油光。
顾辰东丝毫不介意,伸手拿了廉价的塑料茶壶开始给自己往一次性塑料杯里倒水喝,十几万的大衣,在油光的桌角上噌来噌去,他好像浑然不觉一样。
谢安琪想起多年前的那天,他把自己的大衣脱给她穿,也是坐在这样的桌子前,桌子上也是这样廉价的摆设。那个时候的她根本没有像现在注意这么多,也是这样浑然不觉的把他的大衣在桌角上噌来噌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