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弑师飞升成上神,上古秘器帝弓认我为主,九重天所有的神仙对我鄙夷不屑却又忌惮万分。
他们妄图湮灭我,可我怎能轻易如他们的愿!
然而随着宰岁问世,帝君对我下黑手,万年前的一场阴谋渐渐浮出水面。
1.
我是不周山上一棵流苏树化形的魔物,因生来就是至纯至净魔心,而被众魔、众神觊觎追杀。
我逐渐厌恶恶贯满盈的不周山,痛恨心不应口的九重天。
曼珠沙华告诉我,唯有自身强大才能让他人畏惧,才能免除被欺辱杀戮。
于是我拼命修炼。
六千年后,我被魔修追到血海,他们企图生剥我的魔心吃掉来提高修为。
就在我准备把他们都杀了的时候,九重天的泽水神君从天而降截了我的胡。
他是唯一一个看出我魔心独特而毫无波澜之人,还说他可以庇护我周全。
我转而把心思放在了泽水神君身上。
不为其他,只是因为不周山神力枯竭,根本无法让我修炼强大,唯有受万物供养的九重天可助我一臂之力。
我答应了泽水神君的邀请。
他不顾其他上神阻拦坚持收我为徒,沧澜帝君也出面劝阻,可泽水神君只说:
“此女虽是魔物出身,但本性至纯,可教化。”
我恰到好处的朝帝君露出天真无邪的一笑。
帝君反而把我丢进八出塔,说若是我活着回来就留我在九重天。
八出塔非神力强悍者不可入,入其轻则神格破碎,重则灰飞烟灭,更何况是我这么一只魔物。
但我还是挺了九九八十一天,托着残躯出了塔,留在了九重天。
随后我偷听到泽水神君和沧澜帝君的对话。
原来泽水神君把我带来九重天不是因为可怜我,他也是想要我的至纯魔心。
经受八出塔考验的魔心是锻造至圣法器的不二之选。
我打心底厌恶起泽水神君,愈加厌烦九重天。
又一个六千年后,我的修为大增,能在泽水神君手下接四个回合不败,并且在万年一届的初神历练中拔得头筹。
那些看不起我出身的上神和仙子们对我愈发鄙夷了,他们打不过我,就来孤立编排我对泽水神君心思不纯,我丝毫不反驳。
因为我对他心思确实不纯。
曼珠沙华曾和我说过,泽水神君是上古神兽化身,神力无穷。
然,每到万年之期,他的神力会被抽出体外再凝聚,而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唯一可以吸取泽水神君无边神力的机会。
闭关的仙境里,我只是用一只小小的匕首就剜出了他的神丹,掐碎了他的神格。
吸取不属于我自身神力的过程是极其痛苦的,我花了整整七七四十九天。
七七四十九天之后,九重天湮灭了一位上古神君,多了一位神魔两修、六道不入的木犀流苏上神。
帝君和众神官欲惩治我,谴战神璇玑捉我至灭神台行雷火之刑,但我轻松挣开锁链,一掌劈了灭神台。
上古秘器帝弓就是在这时候突然问世。
它认我为主,却赐我金咒压身。
我的本体发生了巨大变化,由一株普通的流苏树变成一棵朱纹镶嵌,花溢金光的神树,自外由内蕴藏神力。
而我的身体也相应地发生变化,白皙的皮肤自后耳向脖颈、躯体和四肢覆盖上金色咒文,眉心没入金红色流苏封印,青丝化作三千丈白发。
“帝弓认主,赐予神力,咒印共生,以身为饲,护佑九重。”
威严的声音响彻云霄,我外溢的神力顿时收回体内,竟逼迫得我直接跪在废墟之上。
虚空中泛着金光的帝弓飘向我,我试探性伸出手,它便敛了光芒落在我手心。
我看向稳站高台的沧澜帝君,他神色无太大波动,只是轻轻蹙眉,眼里带着杀意。
后来我才知道,那股杀意是源于故人相逢,恶意丛生。
2.
我得到了至高无上的力量,却受帝弓咒印的束缚不得离开九重天,反而还要庇佑它。
不仅如此,帝弓神力纯粹,与我本体魔力相克。
所有的神仙都知道我弑师成神,对我鄙夷不屑,但对我的身份和修为又忌惮万分。
我知道他们总想除掉我,却苦于没有机会,也害怕帝弓的威严。
帝弓认主,说得好听点就是认可我,难听点就是想压制我,不让我为祸世间。
两千多年过去了,我还是没有找到摆脱它的方法,反而迎来了九重天众神官的虚伪祈求。
时值血海翻涌,邪祟冲出不周山直逼上天庭,战神璇玑和武将莫干不足应敌,众神官联合启禀帝君让我出手。
我日日待在行宫无聊,闻言果断答应了。
不周山与我走前大不一样,原本半林半峋的山几乎被血海的岩浆覆灭,黑烟笼罩半空,山巅之上,立着一位玄衣男子。
只一眼,我便感受到我们两个极其相似的气息。
这令我莫名心焦。
“有趣,有趣。”
玄衣男子负手闪现至我眼前,探手将覆上我的脖颈。
“你体内有血海滋养的味道,但又存在一股巨大的神力。”
我没有躲开他的手,也没有出手斩断,冷眼看着玄衣男子触碰上我脖颈的金咒,然后指尖蚀成一根白骨。
玄衣男子丝毫不惧:“啊,原来如此。”
我见他周身并无魔力波动,气息竟是隐藏得极好。
“我从未见过你。”
这是实话,不周山上的魔物我都见过,他们都想杀了我剥丹,所以我识得他们每一个。
玄衣男子微微点头:“吾生于血海,是万魔怨念所化,近日才化出体态。”
我眉心一蹙,暗想此魔实力不浅,打起来恐胜负难分。
“你刚化成形体就搞这么大动静,就不怕九重天的帝君下令剿你?”
“怕?因何而怕?”玄衣男子笑得癫狂:“等吾覆了那九重天,世间将由吾主宰。”
他看了我一眼,飞身峭壁之上,遥遥指着我,大言不惭地说:
“你如若助吾,日后,吾可封你为后。你容姿妖艳,可享吾万千宠爱。”
“可笑。”我冷哼一声,帝弓凝聚与手心,由弓化为长剑。
“这世间,无人能掌控我,竖子猖狂!”
金光凛凛的长剑瞬间化作千万剑雨落至峭壁,沉沙飞扬后玄衣男子挽剑直逼我命穴。
我边退边摇指一挥,帝弓拉弦搭箭,雪白的骨箭顷刻洞穿玄衣男子的喉管。
我立于树冠之顶,瞧着玄衣男子伤口迅速恢复如常。
他大怒,横扫出大片岩浆袭向我。
岩浆属火,而木惧火,可我早成神木,这世间,唯有消弭已久的红莲业火方可伤我魔心神格,区区岩浆,终究是小儿玩物。
玄衣男子心高气傲,以为自己由万魔怨气所化便无所畏惧。
可我是在血海众魔的杀戮中长大,又有泽水神君和帝弓的神力加持,论修为论计谋,非他可比。
这场比斗胜负已定。
我拈出寒水诀,将滚滚岩浆冻成冰石,指尖轻轻一挥,冰石反弹回玄衣男子身上,将他牢牢嵌入峭壁上。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不周山上的魔物追着我打杀。”
我抬手覆在颈后,抽出一段颈骨,颈骨霎时凝成金色骨箭。
“后来我忍受痛苦拔了七情六欲堕入血海修炼,回来后把他们一个个都杀了。”
我闪现至玄衣男子身前,用箭矢抬起他的头颅:“你也配让我伏低!”
金骨箭快准狠地没入玄衣男子眉心,自上而下划至胸膛。
我望着那颗溢着红气的魔丹,探出手。
“此物我就收下了,你就拖着你的残躯在这血海岩浆中问鼎世间吧。”
我果断出手,将红艳艳的魔丹掏出,那玄衣男子立刻失了神,破布娃娃一样坠入滚滚岩浆中。
3.
血海岩浆退避,九重天不情不愿地为我设宴,而神官都称病不来,就连帝君也只是谴人送来礼物并未出现。
我并不伤怀,这九重天上大大小小的神仙多的是阿谀奉承,虚与委蛇,欺软怕硬,相比之下,还是魔物心思单纯。
那些魔物想杀你,就直接说要杀你。
于是我跑下九重天去了不周山找曼珠沙华。
她早化体态,如今躲在不周山西南山谷,种了大片的桃花林。
“贵客既至,何必躲躲藏藏。”
我折下一枝娇艳欲滴的桃花,从一株粗大的桃树上现身。
“没意思,本想捉弄你来着。”
我将桃花枝抛掷半空化为桃花瀑,伸手接过曼珠沙华挥来的桃花酿。
“你气息特殊,体内神力在踏入不周山时就有波动,方圆百里都感受得到那股威压。”
“怪不得。”我翻身下树,瞧见了树下凉亭里坐着的美人。
“你怎得还是这么一副粗布麻衣的装扮?”我略有嫌弃地揪起她的衣袂。
“不重外物之欲罢了。”
我无语:“什么不重外物之欲,你就是假清高。”
曼珠沙华睨我一眼,我手中的酒酿立刻浸了紫红的烟。
我挑眉,果然还是开不得玩笑。
但我不惧,一口饮尽淬毒的桃花酿。
我将酒瓶捏成齑粉,化刀后扯过曼珠沙华的手臂轻轻一划。
她的血液是橘红色,滚烫炙热,可解她的毒,但对我的本体也有损伤。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有仇必报。”
我笑着应下曼珠沙华的这句揶揄,和她谈起正事。
“血海养出来一只魔物,你可知他的身份?”
曼珠沙华为我重新步酒,缓缓道:“三个月前血海波动,魔尊座下长老娼炎卜筮说邪神宰岁将于岩浆之下新生。”
闻言,我将那颗红艳艳的魔丹拿出来递给曼珠沙华,她只瞥了一眼就道:“障眼法而已。”
我撇撇嘴,自打将这玩意儿从那玄衣男子体内掏出,我就知道是假的了。
魔气稀寮不说,还毫无生气。
“你可知他现在在哪里?”我直勾勾盯着曼珠沙华,内心的激动不以言表。
“你杀不了他。”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宰岁由万魔怨念所化,只要血海不干涸,他便永生。”
曼珠沙华看我一眼,语气不解:“你为何执着于他?”
“他不尊敬我,妄想让我伏低称小。”
“如实?”
见曼珠沙华一脸严肃,我只得道:“一山不容二虎,我不愿有人强过我。”
“肆月雪!”
这是曼珠沙华第三次叫我名字,她每次叫我名字,都表示她生气了,而且气得不轻。
“有时候,我很后悔让你拔情欲灭绝爱。”
我不喜欢她这么说话,没了冷淡,多了温情。
而温情这东西,最是令我厌恶。
包括与玄衣男子的那股熟悉感。
4.
与曼珠沙华不欢而散后我去了血海。
血海是上古时期四大始神斩杀为祸世间的各种妖魔后,将其魔心堆积于此而成。
十万年前,有两位始神圆寂,血海颠覆过一次。
后被帝君、泽水神君等十一位上古神君联手加固封印,但先前逃出来魔心重新化成体态,在不周山上苟且偷生。
如此说来,我的始祖也算其中一位了。
血海如今不欢迎我,因为我现在体内神力雄厚,令有些魔心畏惧。
我莫名觉得怒,召出帝弓往血海里放了三箭。
“不知木犀流苏上神大驾光临,吾等有失远迎。”
我回首看向声源,认出来是魔尊座下长老娼炎。
“我来寻人。”
娼炎嘴角含笑:“宰岁并不在此。”
他知道我寻谁,我并不惊异:“长老可知内情?”
“九重天让你灭宰岁还是镇压封印?”
“宰岁非魔,他若真成邪神,不光九重天和人间生灵涂炭,不周山亦不能幸免。”
我不愿与娼炎拉扯,直言道:“非我主动挑事,只是不愿看这世间百态颠覆罢了。”
我适当一抿唇角,装乖装得苦楚。
若不是被帝弓压制束缚,受其咒印胁迫,宰岁要是真覆了九重天,我只会拍手称绝。
我如是想,发肤间的咒印金光一闪,逼得我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
“上神此番玩得许久,上天庭的消息容易闭塞。”
得了娼炎此话,我顿时心下了然,挥袖回了九重天。
帝弓引我前往碧华殿,十余名神官正结阵剑指宰岁,而后者抛出一股黑烟直袭高台上的帝君。
“云栖,你不该出来。”
我一惊,云栖?云栖乃四大始神之首,创灵神的名讳。
听着帝君话里的意思,眼前的邪神宰岁还有另一重身份,创灵神云栖?
可云栖是四大始神里唯一一位女始神啊,而面前的宰岁可是男相。
“沧澜,十万年了,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