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悠站在原地,青竹扇在掌心重重一拍,语气笃定。
“你以为偷偷摸摸去村子就没人看见?告诉你吧,其实我们早就派人去查过了!”
不管其他,先唬一手。
黑衣人浑身瘫软。
原本还强撑的底气瞬间消散,额头冷汗越淌越多,顺着脸颊滴落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发出含混的呜咽声。
顾天星站在一旁,眉头拧得更紧了。
他知晓江茉经营桃源居不易,却没想到有人这般阴毒,为了搞垮她的生意不惜用下毒的卑劣手段。
一想到江茉若是因此受了重创,甚至可能直接关门。
他心中便涌起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
沈正泽眸色深沉如夜,望着地上瑟瑟发抖的黑衣人。
书房内只剩下烛火噼啪的轻响,以及黑衣人压抑的啜泣声,无形的压力如同潮水般涌向黑衣人,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说。”
沈正泽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股穿透人心的力量。
“是谁指使你去下毒的?”
黑衣人浑身一颤,眼神剧烈闪烁起来,双手紧紧攥着地上的青砖,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一旦招认,自己难逃罪责,背后的人定然也不会放过他。
可若是不招,眼前的酷刑已经在等着他。
韩悠口中去查的人证物证也足以定他的罪,到时候更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我……”
他支支吾吾,陷入两难的境地。
韩悠见状,上前一步踹了踹他的小腿,怒声道:“别磨磨蹭蹭的!再不老实交代,现在就把你拖去刑房,让你尝尝夹棍、烙铁的滋味!到时候可别怪我们没给你机会!”
威胁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黑衣人的心理防线。
他猛地抬起头,脸上满是绝望,声音嘶哑地哭喊起来。
“我说!我说!是……是盛家指使我的!”
“盛家?”韩悠瞳孔一缩,“哪个盛家?是盛飞鸿那个盛家?”
黑衣人连连点头。
“就是……就是前几日被大人抓起来的盛飞鸿家!是盛夫人让我做的!”
这话一出,书房内又是一片死寂。
顾天星脸色骤然大变,方才还带着怒气的神色瞬间被惊愕取代。
他猛地看向黑衣人,眼神锐利。
“你说什么?盛夫人指使你?你可知道造谣污蔑朝廷命官家眷,是要罪加一等的!”
这件事竟然会牵扯到盛家!
方才他还在为盛飞鸿求情,如今得知盛家夫人竟然做出这等勾当,让他瞬间脸上无光,心中又惊又怒。
惊的是盛夫人竟如此胆大包天,怒的是她不惜用下毒的卑劣手段,谋害江茉的生计。
黑衣人被顾天星气势吓得一哆嗦,磕头道:“小人不敢造谣!真的是盛夫人!她找到我,给了我五十两银子,让我去给桃源居的奶牛下毒,还说只要能让桃源居做不成生意,后续还会再给我五十两!”
他咽了口唾沫,断断续续地说道:“盛夫人说……说她家老爷是因为江老板才被抓起来的,若不是桃源居生意太好,挡了旁人的路,也不会牵扯出老爷的贪腐案。还有她儿子也是因为江老板才进了大牢,她恨江老板入骨,非要搞垮桃源居不可,让江老板也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
“简直岂有此理!”
顾天星怒不可遏,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咔咔作响。
盛飞鸿贪腐入狱,分明是咎由自取,与江茉毫无关系。
盛夫人却将这笔账算在江茉头上,还用如此阴毒的手段报复,实在令人不齿。
韩悠更是气得跳脚,青竹扇在掌心拍得啪啪响。
“盛夫人也太恶毒了!自己男人犯了法,不反思自己,反而迁怒到江老板头上!江老板招谁惹谁了?好好做个生意,还要被人这么算计!”
他一扭头看向沈正泽。
“大人,这盛家人必须严惩!五十两银子买通人下毒,简直视律法如无物!”
气鼠他了!!
沈正泽的脸色自黑衣人说出盛家二字后,便彻底黑了下来,周身的空气仿佛都凝结成了冰。
他摩挲玉扳指的动作停下来,重重地叩在案桌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好一个盛家,”他语气冰冷,字字如刀,“丈夫贪腐入狱,不思悔改,反而纵容怨毒之心,买凶害人,妄图搞垮他人生计。律法森严,岂容她如此放肆!”
他抬眸看向韩悠,眼神锐利如鹰:“韩悠,即刻带人去盛府,将人带回府衙审讯!彻查此事的来龙去脉。”
凡是参与其中的人,一个都不许放过!
“得嘞!”韩悠立马保证,“大人放心,我这就带人去!绝不让她逍遥法外!”
他刚走两步,又想起了什么,回头指了指地上的黑衣人:“大人,那这货怎么办?”
“先押入大牢,严加看管,”沈正泽道,“后续一并审讯,定罪量刑。”
“明白!”韩悠冲着门外喊了两声,两名衙役立马快步走了进来,躬身听令。
“把他押下去,关进大牢,看好了,别让他耍花招!”韩悠吩咐道。
“是!”两名衙役齐声应道,上前架起瘫软在地的黑衣人,拖着他往外走。
黑衣人已经完全没了力气,任由衙役拖拽,嘴里还在断断续续地哭嚎着,声音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