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只剩沈正泽顾天星两人。
顾天星脸上满是愧疚之色,他走到案前,对着沈正泽深深作揖。
“表兄,方才是我糊涂,不知盛家竟如此不堪,还为盛飞鸿求情。”
盛家针对谁不好,偏偏针对江茉。
听事情的前因后果,中间似乎还有其他内幕,盛家像是早早就对桃源居有了意见。
江茉自己该有多难过啊。
他又悔又怒,恨不得把这几个盛家人都叉出去打几十大板!
沈正泽见他神色愧疚,语气缓和了些许。
“你于此事无关,不必过于自责。律法面前,人人平等,无论亲疏远近,只要触犯律法,便不能徇私。”
“表兄教训的是,”顾天星恭敬地应道,“我记下了。日后定当引以为戒,不再犯此等糊涂事。”
他又想起江茉,语气中带着几分担忧。
“只是江姑娘那边,此事怕是会对她和桃源居造成不小的影响。奶牛中毒,若是传了出去,怕是会有人对桃源居的食物心存忌惮,影响生意。”
“表兄,我们是否该想个办法,帮江姑娘澄清此事,也好安抚民心?”
沈正泽盯着他半晌没吱声,蓦地一笑。
顾天星:“……表兄?”
一直盯着他看做甚?
怎么不说话?
沈正泽:“此事你不必担心。待审讯清楚,拿到证词后,我会张贴告示,将此事的来龙去脉公之于众。”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盛飞鸿的贪腐案本就证据确凿,如今盛夫人又犯下买凶下毒之罪,两罪并罚,我会如实上报朝廷,请求从严处置。”
顾天星闻言,心中稍稍安定了些,只是想到回家父亲和那些叔伯们又要闹腾,也是一阵头疼。
“有表兄在,我便放心了,”顾天星说道,“江姑娘是个善良正直之人,桃源居的生意也做得极好,不仅味道好,价格公道,还时常接济穷苦百姓,实在不该遭此横祸。此番能严惩恶人帮了她,也算是功德一件。”
沈正泽又不说话了。
顾天星摸不着头脑,明明天气已经转暖,这书房的气压却越来越低。
他只当表兄天生不爱说话。
“夜深了,你早些回去吧,”
沈正泽抬眸看向顾天星,下逐客令。
“此事有我处理,你不必过多操心。日后若再遇到与盛家相关之事,需得多加留意,莫要再被牵扯其中。”
顾天星:“多谢表兄提醒,我知晓了。那我便不打扰表兄处理公务了,先行告辞。”
他对着沈正泽再次拱手行礼,轻手轻脚离开书房。
沈正泽拿起案桌上的毛笔,在纸上重重写下“盛”字,笔尖落下,力道十足。
窗外,夜色依旧深沉。
廊下的灯火昏黄摇曳,映照著府衙的青砖黛瓦,透着几分肃穆和威严。
韩悠办事效率极高,不过一个时辰,便带着几名衙役将盛夫人押回了府衙。
盛夫人一身华贵的绸缎衣裙凌乱不堪,头发也散了几缕,脸上满是惊慌和愤怒。
她被衙役押着走进大牢,看到坐在主位上的沈正泽,顿时挣脱衙役的束缚,扑到案前。
她哭喊道:“沈大人!您这是做什么?为何无故抓我?我乃是朝廷命官家眷,您怎能如此无礼!”
韩悠打趣:“盛夫人怕不是忘了,如今盛家已经没有官员了,您说话小心一些,别冒充朝廷命官家眷。”
盛夫人一噎。
沈正泽冷冷看着她,语气毫无波澜。
“盛夫人,深夜将你请来,自然是有事要问你。你且老实回答,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我没什么好说的!”
盛夫人梗着脖子,脸上几分怨毒,“想必是有人嫉妒我盛家,故意污蔑陷害!沈大人,你可不能听信谗言,冤枉好人!”
韩悠忍不住冷笑一声。
“好人?盛夫人,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好人?你找人给桃源居的奶牛下毒,意图搞垮桃源居,这事你敢说不是你做的?”
“下毒?”盛夫人眼神闪烁起来,强装镇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人?什么桃源居?我从未做过这些事!你这是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韩悠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扔到盛夫人面前。
“这是那人招认的供词,上面写得明明白白,你给了他五十两银子,让他去下毒,还说要让江老板家破人亡!证据确凿,你还想狡辩?”
盛夫人看着地上的供词,脸色惨白如纸,浑身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
她万万没想到,那个贱人竟然这么快就被抓住了!
还招认了,真是没用!
早知道刚下完毒就应该斩草除根!
留着真是祸害!
盛夫人猛地抬起头,语气愤怒。
“是我做的又怎样?都是江茉的错!是桃源居挡了醉仙楼的路,才牵扯出我家老爷的事情!我就是要搞垮她的生意,让她也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
她颇有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反正都被抓到了。
她猛地拔高声音,“若不是她开什么劳什子桃源居,卖那些不三不四的奶茶蛋糕,盛家怎么会到如今这一步!”
华贵的衣裙被她挣扎得愈发凌乱,鬓边珠钗摇摇欲坠,眼中翻涌着癫狂。
“盛家百年基业,我夫君的前程,还有我儿子!全毁在她一个贱人手里!我让她的奶牛活不成,让她做不成生意,让她也尝尝从云端跌进泥里的滋味,有什么错?”
韩悠听得火冒三丈,指着她怒斥。
“简直荒谬!醉仙楼生意冷清,是醉仙楼自己的问题!跟江老板有什么关系?盛飞鸿贪赃枉法,那是他自己利欲熏心,罪有应得!你儿子贪图美色调戏妇女,欺压弱小,活该被治!你迁怒无辜,买凶下毒,还好意思在这里喊冤?”
醉仙楼菜不好吃,难不成还不让客人去其他地方吃了?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一窝人都是祸害!!
早点拖出去砍了吧!
沈正泽不想再听这些没用的废话,他站起身。
“既然招认了,就按着规矩办吧。”
韩悠示意狱卒准备证词给人画押。
“盛家有错在先,桃源居飞来横祸,盛家理应赔偿。”沈正泽沉吟道。
韩悠一下来了精神,高呼大人英明。
“大人英明!!那赔偿多少合适呢?”
他为难道:“我去盛家时瞧着也没多少好东西了。”
好东西先前盛飞鸿的贪腐案,该抄的都抄的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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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睡中的江茉左眼皮突然跳了跳。
她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继续睡。
左眼皮又跳了跳。
她伸手揉了揉眼。
这下子眼皮不跳了,她做了个美梦。
梦见有人给她送了好多银子,她一下子发大财了。
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