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外人说自己的女儿行径有多恶劣,性格有多糟糕,在她的严加管教下,如今女儿每月月钱只用十文即可。
娘,往后连十文都用不上了。
我在心底悄悄调侃道。
活着的时候我什么也不敢说,现在能打趣个痛快了。
接下来的几日我都跟在爹娘身边,反正他们看不见我。
我亲耳听到他们的欢声笑语,亲眼看到他们的快活惬意。
他们连一封家书都没给我写过,甚至连名字都没有提及。
第六天,我的尸体因为一直在院子中暴晒,很快尸臭传了出去。
是邻居实在受不了异味了,才去县衙报官。
于是官差踹开了我家的大门,看见了我躺在院中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
他们把我的尸体抬回了县衙的地窖中,那里存放着冰块,以免尸体进一步腐烂,阻碍家人认尸。
当县衙疾书,将我的死讯送到娘亲手里时,她正在郊外沐浴着太阳光,感受着徐徐秋风。
在她打开信件时,我还是忍不住期盼能在她脸上捕捉到一丝悲伤,没想到她竟然发怒了,将信件丢到爹爹身上,抱怨道:“你看看你的好闺女,长本事了啊!”
“竟然敢冒充县衙,骗我饿死在家中,要不是临走之前我还给了她三文钱我都要信了!”
爹得听完一脸震惊,不可思议地问道:“你就给了她三文钱?”
娘亲不以为意,回道:“你嚷嚷什么呢,三文钱怎么了?她的腰围时至今日还没下十六寸半,这模样怎么进宫选秀?”
“可是三文钱说什么也太少了!我们要出门这么久呢!”爹站了起来,显得有些焦急。
“放心吧,我抽屉里还有三文钱呢,她不是会偷钱吗,说不定早发现了。”
见父亲还是皱着眉看她,她便转移了话题,手指直指父亲鼻尖:“你这没良心的,当初是你求着我嫁给你的,还说生了孩子随我管教!怎么?现在想起要后悔了?”
这套说辞对父亲总是奏效,他当时得知娘亲没有选上秀女,便主动要求上门当赘婿,事事依着我娘。
他被我娘骂得熄了火,叹了口气坐下来,但内心始终隐隐不安。
一番软磨硬泡后,他总算说服娘亲,写信问问隔了一条街的亲戚,询问是否见过我给或者听说附近有谁家孩子出事了。
亲戚很快也回信了,说是在他们铺子打烊之后似乎在街上瞥见过一个与我身形相似的背影。
以及信中还说,并未听闻附近哪家有丧事。
得知此消息,娘亲再次把信件丢到了父亲身上。
“你看看这些信!我就说你女儿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果然是装的!”
“平时对她太宽容了,才让她越来越大胆,这次居然玩起假死的把戏,行,回去看我不揍她一顿狠的!”
父亲也觉得我这次的恶作剧有些过分,便附和娘亲:“夫人别生气了,回头我陪你一起教训那丫头片子。”
悬在半空中的我目睹了这一切,空空如也的胸腔仿佛又抽疼起来。
不论何时,我那娘亲总是用最恶劣的想法去揣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