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罩顶,天光昏暗,雷声闷闷的,大雨肆意的砸在屋檐上、窗台上,入耳清晰的响声扰了一室清眠。
孙乐嫣面无表情的瞅了一眼外面阴沉的天色,嚯的一下将窗子关上。
江曦月是今日启程,大使馆门前已经排了长长的一条龙。
沈从澜一大早就出去了,不知道又要去打什么坏主意。孙乐嫣正好趁着他没有防备,光明正大的带着两个丫头出府。
包袱都放在马车里,待逛到半路,孙乐嫣就表示,想自己随便走走,让马车夫先回去。
车夫没有怀疑,旋即驱车离开。
孙乐嫣温婉的人设立即绷不住了,立马招呼梅兰、竹菊往大使馆那边跑。
三个人动作迅速,不敢耽搁。
雨水淅淅沥沥淋了一身,打着的伞恍如没打,个个都浇的跟只落汤鸡一样。
江曦月也已经在大使馆门边等着了。
远远瞧见人,忙撑着伞小跑几步去迎。
“你怎么突然要走?”
女子英气的眉眼蕴出丝丝疑惑。
孙乐嫣理由敷衍的很:“我爹叫我生孩子,我不想,又不想让王爷为难,所以,我打算出去走走,等他们这边安定下来,我再回来。”
江曦月眸子惊讶的张大,不可思议:“这样也行?”
“身为女子,我们能做的,就是不给他们拖后腿!”
孙乐嫣挥了挥粉拳,说的掷地有声。
梅兰、竹菊嘴角直抽。
呵呵,如果不是她们跟了王妃这么久,可能还真信了!
王府。
沈从澜的面前摆放着一封和离书。
和离的理由一如既往的扯淡——王爷,妾身不能生育,无法繁衍子孙后代,父亲几番催促,妾身心焦恐惧,故,特替王爷写下和离书,愿此后,君安好!勿念!
沈从澜脸色黑沉如墨,把那狗爬一样的字盖上。
眼不见心不烦。
孙乐嫣这个女人,好歹也是本王的王妃,和离的理由能不能稍微动脑子一点。
暗卫见他脸色不好,为主子分忧:“王爷,需不需要属下将王妃抓回来?”
沈从澜眸中泛着幽芒,薄唇弯起:“不必,本王即将与沈景玉一伙对上,孙忠彦虽是嫣儿的父亲,但其亦投靠了沈景玉,本王不希望嫣儿为难,便由着王妃去吧,你们派几个功夫好点的出去护着王妃,不可让王妃有任何的损伤。”
“是!”
暗卫们齐齐应声,抱拳恭敬垂首。
……
江曦月的车架还算快,没几天便到了大枫与皓月的边界。
一行人随即在边境找了个茶摊休息。
“王妃。”
远远看到身形劲瘦的少年大步跑过来。
大概是有了钱,狼少年的打扮也没那么穷酸了。
一身蔚蓝劲装,先前乱糟糟的头发已经被妥帖地梳好,扎成了一束高马尾。
少年的眼神依旧如狼一般锐利,乍一看,颇有些桀骜不驯的感觉。
孙乐嫣围着人转了转,满意的评价:“不错不错,不愧是本姑娘看中的人!”
“不过……”
她话音一转,“出门在外,就不要叫我什么王妃了,干脆叫我主子吧!”
王妃有什么好听的!
当然是叫主子更带感啊!
梅兰、竹菊自是没有什么意见,本来孙乐嫣就是她们的主子,换个称呼又没有什么影响。
狼少年怔了一下,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孙乐嫣自认为她还是比较尊重他人意愿的,也不会闲着无事去强迫别人。
这样很没意思的,反而平白叫人家怨恨你。
故而她开口:“阿狼,你别误会,这爱叫叫,不爱叫也没事,你叫我孙姑娘亦可!”
江曦月正巧赶上这一句的末尾,好奇的问道:“什么孙姑娘?”
孙乐嫣回她:“这里哪有其他孙姑娘,自然是指我了!”
贫完嘴,她正经道,“曦月公主既然要回皓月国,那么,我们就在此分别吧,皓月国陛下大病,我这没身份没地位的,去了也是麻烦,倒不如随处转转,倒时候公主若稳定下来,我再来找公主一叙。”
江曦月亦想到了这一点,虽有些遗憾与不舍,但到底尊重孙乐嫣的意见。
郑重的以公主礼仪福了福身:“祝王妃一路顺遂,届时路上风光,定要与曦月一说!”
孙乐嫣抱拳回礼:“那是自然,皓月风景甚好,我是一定要亲自去看一看的,到那时,还要叨扰公主了。”
“那曦月便恭候故人归了!”江曦月抬起眼,眸中染开层层笑意。
孙乐嫣亦与她对视一笑。
两队人终究以此分别,各寻归路。
孙乐嫣跑路自然不会没留后手。
她跑路是为了享受生活,不是为了更加憋屈。
这事,她已经提前告知了孙长书。
孙长书的确是位好哥哥,知道自己妹妹或是受了委屈,二话不说便表示支持。
“悦兮”有一大半的钱都转移到了孙乐嫣的名下。
虽然对于游览各地来说,这钱可能不是特别多,但总算不至于捉襟见肘了。
颗颗饱满晶莹的糖葫芦被粉色的舌头舔了几下,随后便被一把卷起,滑入口中。
孙乐嫣感受着味蕾上的酸酸甜甜,惬意的眯起了眼睛。
离开了王府,她肆意了起来。
两条腿直接不雅的搭在了马车里的小几上,衣服也是随意的披着,总之,怎么舒服怎么来!
“哎!”她掀开车帘,探出脑袋,叫住骑马跑在前头的狼少年,“阿狼,你是打算去哪里啊?”
狼少年沉默一下,还是回应了:“我要去苍蓝国。”
苍蓝国?
一个活在原主记忆里传说中的国家。
她还真没见过呢!
皓月善武,苍蓝经商。
她觉得她可以去苍蓝国学学经商之道,好早日发家致富!
敲定主意,孙乐嫣便兴冲冲的道:“那我们下一个地方就去苍蓝,反正闲来无事,到处看看,长长见识也好!”
她话音刚落,马车倏忽停住。
“王妃,前面的好像是白神医?”梅兰不确定的凑在小窗边跟孙乐嫣说。
孙乐嫣探出脑袋,一手放在眼睛上空,遮住刺目的太阳,凝神望了望。
那人骑着一匹骏马,白衣在风中舒展开,猎猎作响。
浑身如雪莲般泛着千年雪山的清冷,眸中却流光四溢,溢满着蓬勃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