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前,我似个机器一般敲击着键盘,不多时,离婚协议书已写好。
打印机一张接着一张吐出纸张,还有一丝温热感,白字黑字,条款清晰。
乔凉。
我挥笔写上名字,不曾犹豫。
五年光阴,再不放手,怎么对得起自己。
咔一声,老周推门进去。
他瞥了瞥纸张的标题,离婚协议书出现在律所是理所当然的事,自然没有什么稀奇的。
我边把文件装进文件袋里,边问:“什么事?”
“我问你,选祁森还是选顾衍?”老周说的像要给我选老公。
“老周,这两家企业,真的不适合我们。”我无奈,昨晚一夜没睡,我已经够累了。
“其实比起祁森,顾衍更适合我们,昨天,我本来只请了顾衍。”老周说道。
“那祁森怎么也来了?”我恍惚想起祁森说的话,说的好像他是凑巧遇上的。
而且,以老周的处事风格,把两家目标公司,请到一起吃饭,除非他最近老年痴呆。
“在酒店大堂遇到的,我和顾衍正聊着你,他就主动要求一起吃饭了,姿态跟下圣旨一样,我叹声气都不敢。”
我明白过来了,他吃饭是为了看见我。
刻意接近,让我重燃爱火,然后再弃之敝履吗?
呵,我在心底冷笑一声。
“老周,顾衍公司涉猎的范围太广,那么多律所都吃不消,我们真的别淌这趟浑水。”
出于工作,我说的很中肯。
而私人原因,我着实不想再牵涉其中。
如果签了顾衍,夺产大战时,我大概会和祁森对簿公堂。
老周也有些动容,不过忽然又八卦的看我:“你这面相长的好,一看就能嫁入豪门。”
我拿着装着离婚协议的文件袋起身,嗔了句:“豪门,谁稀罕。”
我没有亲自把离婚协议给祁森,而是找了同城快递,把离婚协议送去了祁氏大厦。
然后回到办公室里,继续沉在一堆卷宗当中。
只要够忙,就没有时间去不舍。
不知过了多久,办公室外忽然一阵骚动声。
有女生压制的尖叫声,有细细碎碎的讨论声。
我恰巧抬眸,祁森恰巧推门而入,出现在我面前。
我立刻起身,莫名警觉起来。
他的手中攥着我寄出的文件夹,啪的一声,文件夹摔到我桌前。
“什么意思!”
“刚好在我能力范围内,协议书我来起草,更快也更私密。”我说。
“我说了不离婚。”他近乎咬牙切齿,钢劲的手指,直抵着文件袋,好像真的恨透这份协议。
“是有条款不满意吗?您说,我重新改。”我不以为然,把他当成了客户。
下一秒,文件袋应声进入我桌前的文件粉碎机。
我看他,尽管他威严依旧,我却不再怕他:“我有备份,我会重新签字。”
“我不会签字,你签一份,我毁一份。”
他的话语,让我不由感慨,真是执着。
他要我付出的,所谓代价究竟有多精彩,才会让他如此不甘心和平离婚。
“那我们法庭见,我们分居长达五年,早就可以上诉离婚,如果你真的想弄到对簿公堂,我奉陪。”我无畏无惧。
他启口,如雷声闷响:“因为顾衍?你要知道,我比他有钱。”
“只是为我自己,我不穷,不贪你的钱,协议上写了,我没要任何财产。”说完,我缓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五年里,逢年过节见面,他总免不了暗讽我是个贪图祁家钱财的势利女人。
现在,我用离婚协议告诉他,他误解我了。
他沉默,如山一般岌然不动。
我坐回桌前,把离婚协议重新打印出来。
依旧毫无负担的签下乔凉二字,我把协议的签字栏转向他:“签字。”
他没去握笔,却拿出了烟。
银色的打火机陡然亮起,青蓝色的光亮点燃了他的侧脸,烟雾随即升腾起来。
烟草味四下散开,他抽烟的时候,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忧郁。
宽阔的肩膀会不自觉的垂下来,整个人像个躯壳,灵魂和思绪皆随着烟雾去了空气中。
我静默,没有去打扰他。
抽一支烟的时间大概是五分钟,五分钟后,他的香烟燃尽,还带着星火。
哧一声,烟蒂烫到我的签名上,瞬间烫出一个洞,让这份协议作废。
“你究竟想怎样?”我质问道
我该付出怎样的代价,他才能满意。
我不认识许静芝,也从未伤害她的妹妹许静初。
可祁森,像是在我当成杀人凶手,要我向她们姐妹赎罪吗?
可笑至极。
“生个孩子,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