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让我不禁理解成,难道他不舍得离婚了?
我……
星星之火,燎烧起我的心,有曙光浮现在我眼前。
好似有他这句话,就够了。
他的眼眸很沉,洞悉人性,已然把我看穿,我的悲欢喜怒皆无法遁形。
“别想太多,我舍得和你离婚。”他说
我被打回了现实,暗骂自己的愚蠢至极。
我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刚好,我也舍得。”
我更加坚定的握紧钢笔,就是签上两个字,乔凉,有什么难的。
“约被撞女孩见面,等静初无罪释放,我就同意离婚。”
原来,他的目的依旧是许静初。
我不知出于何种心境,竟笑出了声。
“那就不离,五年我都熬过来了,多个十年八年的,我也无所谓。”我说。
原来心碎是有声音的,我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就像布满裂痕的玻璃,一触即碎。
碎片带着脓血,散在长长的回忆之路,毫无规律,无法拼凑。
“我可以继续加价,只要那女生开价,多少都可以,你也可以获得可观的赡养费,两全其美,有什么不好。”他在试图用钱说服我,不过也能看出,他的耐心很差。
“我当事人鲜血淋漓躺在路边,你的许静初上去踹了两脚,酒驾撞人,不救人反而打人,这已经可以定义为谋杀!”我掷地有声,紧逼着他。
我希望他下一秒会摔门暴走,可他没有。
“静初那天心情不好。”他站到了我面前。
“心情不好就能罔顾他人性命吗!你迟早把她宠成怪物。”我气愤,更对祁森的生命观,感到不可思议。
“两千万,把证据给我。”他说
我一笑,胸腔跟着震动了一下。
“祁森,别看不起人!我只和你谈离婚,其他一概免谈。”我冷冷的睨了他一眼。
“你就那么希望静初坐牢?”他问
问题太可笑,就好像我必须要喜欢许静初才合理一样。
“这问题你问错人了,她霸占我丈夫长达五年,全天下,你找不到第二人比我更希望她坐牢。”我放出狠话。
他俯身,一手撑着椅背,一手撑着桌子,把我圈于其中。
“那你就别怪我了。”
微挑的眼眸里,是极致的威胁,似俯冲而下的鹰,一切猎物都在他的视线之中。
“你要做什么?”我凝神问。
“拭目以待,乔律师。”
菲薄的笑意,寒意直逼心灵。
啵一声
他在我脸颊清啄一口,他闭目吸气:“什么香水?挺好闻。”
他的心思,我一向琢磨不透。
我想起了前两次那未能完成的情事,他该不会准备在这……
我嚯的立刻站起身,眼神闪躲,与他保持距离。
“啧啧啧,怎么又想多了呢。”他逗着,像在逗一只狗。
我气绝,在他离开后的半小时内,我的心跳就没正常过。
“乔律师,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朋友在祁氏上班,见到祁先生就忘了呼吸,然后头晕,眼花,浑身发抖。”
……
一群小女生在我桌前八卦,你一言我一语。
“一,我感觉很好,二我建议你朋友去打狂犬疫苗,三,全部出去!”我严肃起来,也是很有威信的。
下一秒,办公室空空如也。
我陷入沉思,他到底要做什么?
下班时,我习惯性的把车开上二环路。
一幢幢别墅映入眼帘,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回错了家,我打了方向调头离开。
白色的奔驰C级与那辆暗色宾利擦身而过,背对而驰。
他居然回别墅了,是因为我的离开,让他愿意回来了吧。
脖颈的五指淤痕尚在,濒死的窒息感依旧清晰。
我孤独的爱情已然步入穷巷,唯有调头才是良策。
日子几近恍惚的过了两日。
似雨非雨的奇怪天气,云朵似浸满水的生宣,压制着喧闹的城市。
我不知祁森用了什么手段,我只知道,小慧红着眼,告诉我:“乔律师,我不告了。”
我凝眸:“确定吗?”
她的唇被苦涩扯的很平:“嗯。”
我没有再说什么,和小慧一起,带着调解书到了看守所。
祁森自然也在,对于他,许静初可是他的头等大事。
他侧目睨了我一眼,我不着痕迹的躲闪开,拿出公文包里的调解书。
“请过目。”我说的很官方,毕竟在场的人,可没人知晓我和他是夫妻。
他接过,随意翻了翻,勾了勾手示意保镖拿出钱。
两个密码箱同时打开,红色的纸币却发出了金色的夺人光芒。
我开口:“我当事人不接受现金,请转账。”
祁森双眉一皱,凝着我,他沉若深海的眸子,表达着他的情绪。
他显然在质问我,为什么!
“别见怪,我需要保证我当事人绝对的利益,现金难辩真假,有风险。”我的嗓音冷漠,却也保持着陌生人间该有的礼貌。
“我像给假钱的人?”他双臂环胸,哧笑出声。
“不像,但人不可貌相。”
面上,我似乎是从容的,可心却像在被凌迟。
看着西装笔挺的他,不知为何,我满脑都在想象着他和许静初走进婚礼殿堂的场景。
离婚之后,我和他再相见,应该也只能用这样的生疏的口吻交流。
我的存在无人知晓,离开时更无人问津。
整整五年,我究竟得到了什么。
转帐到账后,许静初如愿重见蓝天。
她和祁森相拥在我眼前,许静初哭的娇嗔,祁森垂首安慰,缱绻温柔。
若不是要签最后的结案手续,我断然不会呆在这里。
签完手续,我便走了。
我编辑了一条信息发给祁森:“离婚协议。”
沉闷了许久的天气,终于下起了大雨。
雨声声声入耳,抽走我身上的暖意。
他答应的,让许静初免受牢狱,就会
和我离婚。
这场婚姻,就连结束都如此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