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若雨已经扬起的一鞭没有收住,就这么在来人大步踏进祠堂时,狠狠甩在姜如意身上。
她后背鞭痕交错,衣衫已经被打成了烂布条般挂在身上,每一处,都是皮开肉绽,遍是血迹。
这样一鞭落下,她只身体猛然一颤,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谢景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快步走到姜如意身边,只见她唇瓣干涸开裂,更被她咬出了无数凄惨的牙印,面如金纸,眸光涣散,不敢置信般的看着他,嗓音嘶哑带血:
“谢……景川?怎、怎么是你?”
“是我,如意,我来了,没人再敢伤你。”
姜如意听得却只想冷笑,可她别说说话了,就连扯动唇角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变成这样,不都拜他所赐。
他又来这里扮演什么猫哭耗子。
谢景川完全不知道姜如意心中所想,他怒然看向端坐的母亲和执着染血长鞭的妹妹:“谁允许你们动手的!”
谢若雨吓得手一抖,“哥,我们也是在为你出气,这个女人,她背着你偷人,还怀上了野种……”
谢景川夺过她手中的长鞭,狠狠一甩——
“啊!”
长鞭擦着谢若雨的手臂而过,她发出一声惊恐到极点的叫声!
“你从哪听到这些无稽之谈!我说了,如意是回家养身体的,母亲,你就是这么替我照顾人的?!”
谢夫人脸色阴沉至极,“你是在为这个荡妇顶撞我,你的母亲吗?”
姜如梦终于小跑追了上来。
“如梦姐!”谢若雨看到她,如同看到了救星,委屈的扑上来。
姜如梦急忙接住她,同时快速扫了一眼室内,发生了什么事情心中顿时有了个大概。
她一边拍着谢若雨的后背,安慰她:“没事,没事,你哥那么疼你,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一边柔声劝谢景川道:“景川哥哥,这其中或许有所误会,但伯母和若雨也都是为你好,你别对她们发脾气呀。”
然而,谢夫人同样不喜欢姜如梦,更不会领她的情,冷冷道:“我谢家祠堂,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外人踏足了。来人,把她给我赶出去!”
“谁敢!”谢景川偏头冷喝。
佣人们顿时立在原地不敢动了。
谢夫人怒极反笑。
“谢景川,我是你的母亲,你竟然为了一个荡妇,又为了一个小情人,先后顶撞我。你眼里还有没有孝道!”
姜如梦听得脸色一白,下意识贴近了谢景川:“景川哥哥。”
谢景川抱着姜如意起身,祠堂将他的面容遮掩得模糊不清,唯独眸光,格外冷锐锋然。
“孝道?母亲,我以为上次之后你就已经知道了。我是否孝顺,取决于你。”
“若非你最疼爱的谢景行意外去世,我又重新站了起来,你眼里又岂会有我?”
“你!”提起心中最心爱的小儿子,谢夫人眸中迸发出怒火。
谢景川冷冷道:“况且,若不是我,母亲,你当真以为你还能坐在谢夫人这个位置上吗?”
“母亲,别让我们五年前就已经被你耗空的母子情分,彻底断裂。”
他字字句句都带着尊称,可每一句话,却都又将对谢夫人的尊敬踩在脚下。
谢夫人养尊处优多年,何曾面临过这种奇耻大辱。
她气得身体颤抖不已:“好,好好好。你真是出息了,了不起了。”
“但我倒要问问你,上次你说姜如意是你的妻子一天,就没人能欺辱她。现在,她都给你戴绿帽了,你还要她做你的妻子吗?这两个女人今天要是只有一个能走出祠堂,你选谁?”
两个问题狠狠砸下。
姜如梦抱紧了他的手臂,胆怯般的:“景川哥哥。”
他视线紧接着滑落在姜如意的脸上。
“不管姜如意是不是我的妻子,我都会护她周全,这是我欠她的。”
“至于其他,就不劳你费心了,母亲。”
说完,他抱着姜如意,大步往外走去。
“反了!反了!”谢夫人眼睁睁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远处,气得嘴唇哆嗦不已。
谢若雨给她端了茶,她抓起,直接丢了出去。
“夫人,不好了!”佣人突然连滚带爬的跑进来。
谢夫人怒道:“慌慌张张的,成什么样子,什么不好了!”
“厉厉厉……”佣人往外指着,气喘吁吁之下,嘴巴结巴个不停。
“厉什么?”谢夫人看向祠堂外面。
“厉烬。”
皮靴踩踏踩在落叶上,用力一碾,如同碾碎一条人命。
高挑的身影逆光走进来,看不清他五官具体模样,却因他周身那呼之欲出的戾气,让人下意识想要退避三舍。
他身后带着数十人,每个人都同他一般,周身满是戾气,让人毫不怀疑,这一行人,下一秒能持枪杀人。
“厉烬?”谢夫人自然是听说过厉烬这个疯子大名的。
她紧张的抓住了椅子把手,撑出一副疾言厉色的模样:“你这么带人来我谢家做什么?我告诉你,你最好赶紧走,否则,我谢家可不是什么忍气吞声……”
“砰!”
她话音未落,厉烬已抬手一枪——
子弹擦过她的耳朵,砰的一声,将她身后的牌位打飞成两半。
“啊!”谢若雨发出一声尖叫。
谢夫人也脸色煞白,只感觉一口气提在心口,叫都叫不出来。
“姜如意呢。”
“你……”
厉烬锐利的眉峰下压,再次冲她举枪,“我只再问一遍。”
厉夫人脸色煞白不已。
谢若雨瑟缩道:“她……她被我哥刚刚带走,我们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厉烬眸光冷沉至极:“真的?”
谢若雨几乎是小鸡啄米般用力点头。
“追。”厉烬正要带人离开,却突然扫到,地上那条染血的长鞭。
谢夫人那口气也终于顺了过来,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霍然起身:“你就是姜如意那个奸夫?”
厉烬转头。
谢夫人神情厌恶至极:“那么一个水性杨花,人尽可夫的贱人,你也看得上?不过你们两个倒是般配……”
“啊!”谢夫人捂着自己肩头,喉中发出一声惨烈的尖叫!
她的身体更被带的踉跄后退,将桌上的牌位猛然碎了一地——
厉烬维持着那个开枪的姿势。
“你们对她动手了?”
他语气很平静,却也愈发令人毛骨悚然到了极点。
“谁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