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签过离婚协议后，离婚手续办理的极快。
只需要双方确认后，就能离婚。
谢景川想要阻止，可开口，却发现他毫无立场阻止这走向既定的一切。
询问、签字、盖章。
整套流程，简约得不到五分钟，两个小本本就发到了各自手中。
姜如意将离婚证随手丢到包里，从头到尾，连看都没有再看过他一眼，扶着厉烬离去。
他抿着淤青的嘴角，咽下口中的血腥气，踏着凛冽肃杀的秋风，打开车门。
“景川哥哥，你回来啦，领完离婚证了吗？”姜如梦一看到他，就欣喜出声，更邀功般的向他晃了晃手中的镜头：
“没想到厉烬也会出现，我已经把这对狗男女勾肩搭背的视频都录下来了，等再剪辑之后，一定能让他们不得翻身！到时……”
“你看到了全过程？”谢景川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
姜如梦眨了眨眼：“是，从你和姜如意见面，到你们一起走进民政局。”
“那你为什么没有下去？”
姜如梦顿时笑了起来：“景川哥哥，你说什么呢？后面那个厉烬出现了，我下去也帮不了你什么，还会让你分心，还不如留在车上，多拍一点视频，这不也正是我们今天的目的吗？”
她越说越是兴奋：“尤其是厉烬护着姜如意这一幕，一旦放出去，足以让他们彻底无法翻身，到时，我们肯定能一雪前耻……”
“如梦。”谢景川冷声打断她。
“啊？”姜如梦诧异抬头：“怎么了景川哥哥？”
谢景川说话时，扯动嘴角，带来一阵清晰的痛意：“除了这些，你没别的要和我说的吗？”
姜如梦愣了一下，随后咬着下唇，眼神羞怯道：“有、有啊。”
她凑过来，扯住他的一点衣袖：“既然你现在和姜如意成功离了婚，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向我求婚呀？”
车窗外冷风拂过，将枝头摇摇欲坠的落叶无情挥落冰冷的地面，任人践踏，碾作尘埃。
谢景川的心一瞬间，正如这落叶。
当年姜如意到他身边时，正是他性情最阴晴不定的时候。
没有哪个天之骄子，能一朝接受自己变成废人。
他抗拒着和全世界的交流，只用暴力宣泄着心中的憋闷。
哪怕只是水的温度，稍有不对，都能让他将杯子砸碎一地。
他甚至是在故意用这样的方式驱赶姜如意。
想看她能在他一个废人面前能伪装到何时。
可姜如意面对难缠的他，只沉默片刻，默默打扫好残局，然后仔细观察着他的每一点反应，到后面，他只是一皱眉，她甚至都能猜到，他是因为太阳小了，起风了，还是渴了。
她的照顾与关怀无微不至的落在每一处细节。
久而久之，谢景川早已习惯了，只要他一个眼神，就能被猜中心思，而后被妥帖的照顾好。
可如今，他深深吐出一口气，不得不直言——
“如梦，我受伤了。”
姜如梦表情明显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道：“景川哥哥，你痛不痛，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处理伤口。”
“小伤。”谢景川道：“你帮我上药就好。”
“可我又不是医生。”姜如梦皱眉：“景川哥哥，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做吧。”
“你可以学。”
“我学这些做什么。”姜如梦抱住他，开心道：“我要做一辈子被你捧在掌心的小公主，才不要学这些照顾人的下贱事儿呢。”
她继续问道：“景川哥哥，你到底什么时候娶我呀？”
照顾他，在她眼里，是下贱事儿？
千言万语涌在喉咙，不久前，姜如意挡在厉烬面前，关切询问的样子再次浮现眼前，他唇角一时疼得莫名说不出话来。
他沉沉吐出一口郁气，从姜如梦的怀里挣脱出来：“过些时候，再说吧。”
姜如梦不满地撒娇，可话语却已经完全入不了他的耳朵了。
——
姜如意捧着厉烬渗血的手臂：“先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回家重新包扎一下就行。”厉烬却并不以为意。
姜如意忧心忡忡的皱眉：“你醒来就一直忙工作，都没好好休息过，刚刚又……还是……”
厉烬危险的眯眸，听出了她的未尽之言：“你的意思是，我现在是个连谢景川都打不过的废人？”
姜如意断然道：“我没有这个意思！”
她只是担心他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厉烬冷笑：“你就是这个意思。”
这人本来就脾气阴晴不定，再让他借题发挥一下……
姜如意慌乱之下，果断祸水东引，兴师问罪：“厉影，你说话不算话！”
说好了她今天出来的事情，要瞒着厉烬呢？
“什么？”坐在副驾驶的厉影愣了一下，大呼冤枉：“我什么都没说……”
告密者只有一个——
他和姜如意一起看向跟着厉烬出来，如今正在开车的厉锋。
厉锋淡定道：“我只答应了你不告诉先生，你打算在网上带风向的事。”
姜如意：“……”
她突然就想到了一句非常适合用在这里的俗语——
会咬人的狗不叫。
“哦，觉得我不行，瞒着我和谢景川见面。”厉烬阴阳怪气的声音更是继续响起：“还打算瞒着我搞点大动作。姜如意，你真是好本领啊。”
“你听我解释。”姜如意诚恳道：“我真的只是担心你的身体，从没觉得你不行过。而且……你昨天一直待在书房闭门不出，我以为你在忙，所以就不好打扰你。”
她万分庆幸自己出门前的体贴：“我出门前还亲手下厨做了面，让人给你送过去呢。”
厉烬冷冷回复了她一个字：“呵。”
姜如意：“……”
解释没用，又在车上，姜如意一时也实在没招了。
随着时间过去，厉烬周身的低气压也愈发强烈。
直到车子停下，厉烬甚至没等厉影为他打开车门，自己下车走了。
厉影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冲她做口型：“你、完、了！”
“你少在这里幸灾乐祸。”
姜如意跟着下了车。
她先询问过医生后，取了伤药和绷带，敲响了书房门。
一声又一声。
里面毫无动静。
厉烬的书房是家中禁地，没有他的允许，没人敢擅自进去。
姜如意又敲了敲：“厉先生？我来给你换药了，厉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