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个个如此说。谁都知道,这个伤口,没有半年是无法好的,但是,他们个个都不愿意叫徐述见愧疚痛心,只说不疼,又说并无大碍。
朝廷听闻这边战事紧急,天子勃然大怒。
“朕已经痛失了唐胜如此大将,现在唐武,竟然也白白地葬送了性命!”
有人进谗言,趁机告了徐述年一状。
“这洛州刺史,并没有带病打仗的经验,听说夜袭帐篷的法子,就是徐述年提出来的,他身旁的刘白和周亮都坚决反对,不过徐述年固执己见,实在是愚蠢顽固!”
天子面色果然不好。而张阁老,眼睛锐利如鹰,急忙辩护。
“皇上,那样的情形,换了一个人去,恐怕也是徐述年那样的决定!先头,我们的部队已经损失惨重,好不容易,刘白已经将敌人赶出了三十里之外,于是谁不想来这么一个趁胜追击呢?!”
便是情有可原的意思,还有人继续道。
“张阁老说的,的确不错。臣可是听到了别的传闻,唐武是唐胜的弟弟,勇猛有余,可是却不谨慎。再加上哥哥尸首还没找到,骤然见到了敌人埋伏,不免气血上头,实在是失了分寸,才致使全军损失惨重!”
天子略一思索,各方都有些道理。不过,无论徐述年现在有没有罪过,这个战争,朝廷已经必须插手了。
不然,损失会更可怕,也未可知。天子斟酌一番,便当众宣布。
“朕要派五殿下朱飞雄前去战场,接替了徐述年手上的兵!叫徐述年,也自己回到府里头去,好好休养一番吧!”
朱飞雄自然愿意多一个表现的机会,当下喜不自胜,穿着补服,自文武百官间走出,行礼道。
“儿臣遵命!”
便到了临江,快马加鞭,路上不敢耽误。
早就有人来报。
“刺史大人!朝廷派来了三殿下,说要接管我们的军队!”
徐述年正查看士兵们的伤情,关切询问了,乍然听到了这个报信,内心不快,却不得不前去迎接。
“臣洛州刺史,徐述年,拜见五殿下!”
便行了跪拜礼。而五殿下早就有所耳闻,知道徐述年是一个奇人,历任上去做的事情,都相当不一般,于是回礼。
“刺史大人,快快请起。您已经知道了,我这番来的目的!我也不瞒您,天子叫你去上京述职,随后便赶紧回到自己府上休养,这儿,就暂时交给我来管理了!”
徐述年面色不好,朱飞雄见到了,也是好言道。
“我父皇,其实是知道了你府里头出了血案,那范统,真是个老糊涂!天子原本想对范统株连九族,可眼下,临江战事吃紧,就没有那么多心思,来管这件事情,只是叫我给你分担些,便派我过来了!”
一番话,好言美意,也不知道其中有几分真假。
徐述年不为所动,冷声道。
“临阵前换帅!岂有这样的道理?我徐述年第一个不和意!”
朱飞雄见他十分固执,还要相劝。
“刺史大人,我知道你此前功劳非凡,实在是我们所仰望的。但是,战争可不是治理百姓,是个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的事情!你作为洛州刺史,怎么敢抗旨!”
朱飞雄也十分严厉,徐述年见到了他这副模样,胸中更是有气。
“不过是见到我打了败仗,便急忙要把我给换下来!这是人之常情,不假!可是我徐述年在此地,呆了十几天,我已经摸清了附近的地形,也探查了敌人的习性。若十几天前,你跑来和我说要换帅,我自然是一百个和意!可是现今,再要来换帅,我的士兵们也不和意!”
朱飞雄气结,怒道。
“徐述年!你怎么是软硬不吃的,我好言好语来说,你拒绝,我和你明着说你这个算是抗旨,你反倒更加硬气了!你若执意不交接兵权,万一又打了败仗,这后果,难道你承担得起?”
徐述年冷硬,看了朱飞雄一眼,眼神里头是拒绝和执着,还有一份对胜利的确信。
“我自然担当得起!因为我已经确定,下一场,我便要带领这些兄弟们,打一个痛快的胜仗回来!若你不让我带兵,你只会又吃一次败仗!”
朱飞雄怒不可遏,看着徐述年,半天不说话,只不欢而散,道。
“徐述年刚愎自用,我要回到朝廷上,去参你一本!”
徐述年知道,现在算是骑虎难下,唯有自己真正立功,才可以逃脱朝廷的责罚。
于是连夜召集了军中各个将领,要来商议如何击退敌人的事情。
“刺史啊!你为何要抗旨,现在,我们不得不打下那个胜仗了,不然,我们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徐述年沉着冷静道。
“我徐述年说出了那个抗旨的意图,我就决定一定要打个胜仗了!你们也是知道我的脾气,我的唐胜去了,唐武竟然也中了埋伏,这种仇恨,我必定要亲手报了,心里头才舒坦!”
刘白一向支持自己的兄弟,附和道。
“确实,何况现在,刺史大人已经熟悉了敌情,这一次,我们必定是能够大获全胜了!”
而旁人也开始谋划,事情已经这样了,便只有好好配合刺史的部署,一定要打个胜仗!
于是周亮也研究了当前的情况,便提议道。
“刺史大人,上回唐武的夜袭,虽然没有杀掉对方的主将,不过却依然对他们的兵力造成了打击,我们现在是在休整不假,可是他们,必定也是损失还没有补全!”
“报!”
正在此时,又有人来报,面色十分欣喜的样子。
“有最新的敌情,说是他们缺粮了!”
徐述年一听,大喜,周亮和刘白听到了这个消息,也是振奋不已。
“还有这样的事情!简直是天助我也了!刺史大人啊,这一回,他们不仅仅是兵力损害严重,而且内在的补给,竟然也是供应不上了!”
刘白也是思索一番,凭借着自己多年来的打仗经验,肯定道。
“确实,我也觉得周亮说得十分有道理,骄兵必败。我们上一回,由唐武带领着的兵,输得过于惨烈,这反而为我们现在的进攻,创造了一个良好的机会,他们必定是在饮酒作乐,好不快活!万万都没想到,我们吃了败仗,还敢来追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