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弟兄们,我对不起你们呀,我一定会替你们报仇的,你们一定相信我!”
唐武眼睛里,映照出种种惨况,自家的兵毫无招架之力。
他奋勇杀敌,骑在马上,身上已经扎了好几根箭,所幸还没有伤到要害,不过破皮。
“受死,受死,斩杀唐武和他的士兵,让他们一个个都有来无回!”
唐武杀红了眼,昂起手臂,恨恨前捅。
“噗嗤——”
又是一声声,敌人的兵也死不瞑目,他们的尸体很快又被别人踩过去,被马蹄踏过去。趔趄着,断肢翻动着。
“我的兄弟们……”
唐武眼睛流泪,手臂酸麻,腿夹着马身子,不停拍动,一次次地重复刺穿的动作,而自己身上的铠甲,已是千疮百孔。
“将军,将军啊!您也注意防护一下自己吧,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们可该怎么办呢!”
亲近的人,见到了唐武那般模样,几乎变成刺猬,心疼不已,隔着火把对着他大声吼。
唐武听不见,他眼里,只有捅刺,只有血海深仇,哥哥的大仇报不了,还要赔上这三百精兵!
他有何颜面?唯有拼命杀敌,试图立功以复命!
崔英见着了唐武,像个无头苍蝇一样骑在了马背上,见人就杀,丝毫不注意防护,暗自笑道。
“唐武,勇猛有余计谋不足,这可怜模样,我从他身后绕过去,便一击即中了,他可以放心地陪他哥哥去了!”
便嘴里头发出声音,催促着自己身下马匹。
“快些,快些啊!我的马儿,这一次就该我们立下功劳了,你且快走!”
崔英意气风发,夹着腿,马刺一下下地,扎着厚马匹,嘶鸣声,胸膛怒吼声,唐武没反应过来,身后一阵风尘,便是崔英挥舞着大刀来了。
“唐武!受死吧,你这个有勇无谋的莽夫,今天就是你的死亡之日,以后出门记得看看黄历吧!”
崔英叫着,狂笑不止,很快就将唐武的头颅割断了。
刀上,骤然增添了一颗头的重量,崔英把着手腕子,挑着头颅,看着它滚了几圈儿,将刀身染得更红。
“唐武死了,对方的主将,死了,大家奋勇杀敌,把这三百士兵全部歼灭,我有重赏。”
崔英叫得痛快,不仅要让自己兄弟听到,更要叫他们的兵也听到。
“主将死了,唐武将军死了,我们应该怎么办呀,总不能在这里等死吧,我们要尽快的想办法!”
果然,三百精兵中,懦弱的,便爆发出怯懦的痛喊。
“我们还打什么啊!我们的将军已经被人家砍头了!”
便丢弃了盔甲,把刀剑也甩到了草地上,四处逃跑。
“不要乱!我们不要自乱阵脚啊!”
有人奋力大喊,试图组织纪律。
“你们主将死了,速速投降,束手就擒吧!哈哈!”
崔英听到了那头,懦弱的喊声,笑得更加嚣张得意,于是火上浇油,恨不得,不战而胜!
于是,三百精兵中,几乎三分之一便溃散了,溃散的,便是轻而易举,被崔英手下正杀得痛快的兵,纷纷刺死。
而坚韧不拔的,反而在这等危机关头,自发组织了一个阵。
“冲啊!兄弟们,我们绝对不能放弃!我们就照着唐武将军平时的阵法!”
“是啊!现在主心骨不在了,我们更要团结一致,我们平时如何排练,现在问题是要如何应战!”
于是,这一排排盾、矛,都支棱起来,任凭崔英如何带领士兵,横冲直撞,左右出击,都坚决不溃散。
“还有这种事!”
崔英气得摔了刀,一屁股坐在了马臀上头,精疲力竭地靠着。
“回来!我们不追了!”
士兵们早期待这样的命令,立马丢掉了手上的武器,目送唐武手下残余势力,如野狗逃回老巢。
“崔英将军神武!”
一呼百应,便纷纷附和。
“崔英将军神武!!”
崔英不听这样的吹捧。不过,他自然高兴,百仗常有,胜仗难得。他望着气喘吁吁的手下们,高兴道。
“我们虽然放走了那群人,但我们今夜,算是大获全胜!唐武的头颅,被我亲手割下来,还挑弄了一番,好不快活!”
士兵们纷纷叫喊,散发出胜仗的豪情逸致。
崔英便叫人打扫了战场。
“这乱七八糟的,你们来几个人,都整理好了,不过也不必那么细致,把一些个断胳膊断腿,捡到了一堆,放火烧完便是!然后,我们就来大口吃酒,大口吃肉!”
崔英大笑,后勤兵听命,忙活开来,厨炊兵也自然生火、做饭,杀了马匹,脱皮取肉。
“刺史……刺史大人啊!”
有人来报,徐述年在帐子里,惴惴不安,忙掀开了,请进,急问。
“情况如何?怎么才来?”
那人声音颤抖,慌忙不已,膝盖扑通跪地。
“我们的唐武将军,被人家砍了头颅啊!”
周亮听到了,将手里头羊骨头一摔,二话不说,便去了后帐,不愿再听。
刘白听了,默默不说话,手上的酒全洒进篝火里,肉全丢到了地上。
徐述年半晌,冲出了帐子,远望。
三百精兵,只剩一半不到。互相搀扶,摇摇晃晃,身上全是红色的印记。
还有肉块外翻,深惨见骨的,气息奄奄。
“刺史大人啊……”
众人归来,自觉痛苦,惨败,又觉愧疚,无法复命。
进到了徐述年,如见到了父母,只管哇哇大哭,眼泪止不住。
伤得重的,并不说话,只有这边的休整力量,三人一抬,费力送去了帐子,请人医治。
徐述年也落眼泪,望着他们,愧疚不已。
“是我轻率,是我轻率了!”
他一个个地,摸着他们的盔甲,又看看他们被黑烟、浓火给熏糊了的面皮,望着上头结痂的新鲜血口,手捏作拳,势要报仇。
“我要踏平他们的营地,要他们,全军陪葬!”
徐述年痛道。
听着满耳的哭声,叫喊声,犹如自己的心被拉扯着,钝痛不消,夜晚,更是睡不着,亲自去各个帐篷里查看。
“伤势可好些了?”
一个个,弯腰去问,其实不敢看那些见骨头的伤口,不过,却偏偏逼迫自己看,仿佛这样子,便能亲自代替士兵们,尝尝这样的苦楚。
“好些了,刺史大人,很快就要康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