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力很不高兴,因为他起初做官,就是为了帮助徐述年,可是现在竟然因为自己的弃官,让徐述年也要被迫受罚,这根本不是他心里所希望的。
而刘白更是悔过不已。
“兄弟,我真的对不起你!这个弃官的主意,其实和赵力并没有多大关系!主要是我一个人提出来,而赵力为了让我当时能够出一口气,才也接着答应了的!你要是怪罪下来,请责怪我一个人!”
徐述年苦笑,看着他们两个人一个比一个更加诚心忏悔的模样,只是走过去温柔地扶起了两个人,故作轻松地笑道。
“快起来!你们这算是什么样子,都是我徐述年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了!我怎么会因为这样的一个受罚,就要责怪你们两个人呢?你们是把我想的太心胸狭隘了。”
赵力面色沉重道。
“刺史,不是我们觉得你心胸狭隘,我们是真的痛惜于你现在的受罚,因为我们知道你是如何尽职尽责,在刺史的位子上头,做得有多不容易,所以你的一切都是来之不易,而现在你竟然因为我们两个犯的愚蠢错误,就受到了如此严厉的处罚,我们实在是过意不去!”
徐述年听了,心里头更加温暖,他珍惜地望着这两个对自己不离不弃的伙伴,感动道。
“有了你们这番心意,我就算是回到临江去当个小小的县丞,我都心甘情愿!而且这个事情,其实也算是我疏忽了……”
刘白摇头。
“怎么能说到是你的疏忽呢?”
徐述年苦笑道。
“一开始就是我强烈要求要调来你们,因为我实在是习惯了有你们的辅助,所以我一个人在幽州这边,做了一些日子竟然觉得很不方便,就轻率地想要调任你们过来。我早该心思缜密一点,想到这样子做,很容易坐实了结党营私的罪名。”
赵力也是惋惜道。
“对啊,三殿下朱无忌,不正是看中了这一点,就要趁机来处罚你了么?”
徐述年摆摆手,觉得意兴阑珊了,他灰心道。
“罢了,我也没有想到天子竟然是如此听了朱无忌的话,就要对我做出处罚。我现在想想,以前去过的京城,同天子说的那一些体己话,简直是个笑话,天子对待臣子,果然是薄情寡义啊!”
刘白也是愤愤不平。
“是啊,君臣之间,我曾经以为好歹有个惺惺相惜的情分,结果天子做得如此无情!他难道不知道,这样子对你做出了惩罚,就是当着全朝堂上下的人在抽你的耳光么!”
徐述年一副已经看开了的样子,叹息道。
“罢了,你们两个现在已经弃官了,我徐述年,也要弃官。这个刺史做的还有什么意思?”
赵力是瞠目结舌,但是不敢再劝说,而刘白是欢欢喜喜的,他就喜欢有兄弟一块儿陪着,于是高兴道。
“那岂不是正好!我们兄弟三个,刚好一块儿去做个闲散人了!”
徐述年也是微笑着点了点头,刘白还以为他真的很高兴,只有赵力知道,徐述年当然不会轻易就放弃了自己的仕途,只是现在这个阶段,心灰意冷而已。
于是赵力等到了刘白走了,还留下来同徐述年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兄弟,你真的也好如此草率地弃官而去吗?刘白是个性子很粗的,或许还没有察觉到,但是我可是再清楚不过,你从来都要经世致用,是离不开仕途的。更何况是你自己同我们说,现在的一时半会的失意不要紧,早晚都会有个由头,你又会升上去的。”
徐述年知道,还是赵力懂得自己的心意,但是眼下这个时候,他哪里有心思去想什么经世致用?只是摇头叹息。
“赵力,你是我的真兄弟啊。我知道你每一句话都说得在理。只是我现在这个状态,也做不好官,我想,现在还不如当作给自己放假呢!我觉得刘白兄弟的提议果然很不错,我们都去做个闲散人,忙碌了这么些日子,也是该去体会一下闲情逸趣了。”
于是徐述年果然弃官而去,而天子听到了这个消息,是一愣,一时之间,许多情绪都涌上来,一时半会竟然说不清楚是愤怒、失望,还是伤心、叹惋。
天子是望着那个窗子,想到了徐述年往日上京述职的模样,心头竟然有些淡淡的失落。
而朱无忌倒是高兴坏了,他没想到自己只是小小地使了这么个计谋,徐述年竟然直接从受罚,到了弃官而去了!也省得他日后再来给徐述年使绊子,这也是个皆大欢喜的结果了!
而朱无忌更是觉得监察御史沐晨是第一等的功臣,于是到了天子面前美言,笑道。
“是监察御史沐晨帮儿臣发现了徐述年结党营私的证据,父皇你看看,他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天子正在心头闷闷不乐,还没有理清楚自己对徐述年做的是对是错呢,听到了三殿下跑到自己面前来求个赏赐,也就稀里糊涂地答应了,其实他是不耐烦朱无忌这个时候再来烦自己,所以想打发走了算了。便应承道。
“是,监察御史沐晨,提拔为御史中丞,而他的妻子江少雅,则册封为三品夫人吧!”
朱无忌听了很高兴,又亲自去沐晨府上宣布了这个好消息,沐很自然是高兴的,没有想到自己为三殿下做事情,好处竟然如此多,于是谢道。
“三殿下,这个功名虽然说名义上是天子赏赐的,可是啊,我看实际上倒像是您赏赐给我的!而且终有一天,也会是您来定夺赏赐的!”
朱无忌一听,笑开了,这不是在暗示自己,自己一定会夺得太子之位吗?于是更加觉得这个新上任的御史中丞是个自己的人,又对沐晨说明白了话,笑道。
“既然沐晨你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了,我也不瞒你,我朱无忌是狼子野心不假,你现在要是跟了我,保管你日后荣华富贵都要享尽的。”
沐晨当然是巴不得如此了,他笑道。
“哪里是我跟着您呢?是您愿意提携我,看我看得入眼啊!这是我的福气,是您给我的福气啊!我一个小小的监察御史,本来就无人可以依靠的,要不是您愿意派我去做些事情,我真的是大闲人一个!一辈子都只能在监察御史这个位子上头打转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