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述年痛心不已,道。
“你们可知道我被弹劾的罪名是什么?是结党营私!三殿下说,我的朋党就是你们两个啊!”
赵力一听,什么事情都明白了,面色惨白,而刘白还在不知其缘由,听了这个莫须有的罪名,大吃一惊,道。
“朋党?我们都是你的兄弟,一直是有难就出手帮忙了,怎么会牵扯到了朋党这样的罪名上?”
徐述年冷笑。
“还不都是上一回我们得罪了三殿下朱无忌么。我已经说过了,不论你的权利有多大,只要你远离了权力中心,就是吃亏。而朱无忌日夜陪伴在天子身边,说上一两句话,那可真是再方便不过。”
刘白惊疑道。
“天子的耳根子,怎么就这么软呢?”
赵力却已经听明白了,他无奈地对刘白说。
“不是耳根子软不软的问题。是时刻都有人在你耳边念叨,而且还很了解你的弱点,譬如知道你疑心很重,最怕下属结党营私,就专门往这上头说。哪怕是你去做了天子,听到了这样的挑拨离间,怕也会开始心生嫌隙了。”
刘白恍然大悟。
“那我们这下子弃官,岂不是做实在了那个罪名?!”
徐述年长叹道。
“是啊!我就是看到你们竟然连夜跑来,才担心不已!你们不知道,本来贬职是个无大碍的事情,我找一个时机,就给你们找个由头又升上去,可是你们现在竟然连夜跑到幽州,上了我的府里头,人家见到了,会怎么想?”
赵力一听,才知道这下子真的坏事了!他声音渐渐弱下去。
“万一被人家发现了,我们一受了委屈,就来找你诉苦,而且还摆出了那样子不高兴的姿态,天子看到了肯定要往朋党上去想了!就算是我们没做出那样的事情,嫌疑也不容易洗刷掉了。”
说时迟那时快,外头传来了高声的传报——
“御史大人到!”
徐述年面色一变,匆忙地走到了走廊里头,遥遥一看,看清楚了那个御史的面貌,心里头暗叫不好。
“这是同三殿下颇为亲近的那个御史,他这下子来……”
话音未落,御史已经赶到了,便是高声道。
“幽州刺史,你们府上可真是好热闹!”
那监察御史相貌不善,看到了他们围拢在一块儿,冷声笑道。
“原来是刘白和赵力,听说你们不是刚刚被贬职么?现在怎么,不服气?来到了刺史这里讨个安慰,还是说想接着刺史的力量,去天子面前混个脸熟,又重新回到之前的官位呢?”
徐述年看到了来者不善,也不高兴,冷道。
“你是哪位监察御史?”
那人笑了一下,十分轻蔑地看着徐述年,那样子好像在看一个可怜虫似的,高傲道。
“我是沐晨,三殿下派来的监察御史。我是说三殿下为何如此急切,叫我速速来幽州刺史府上查看情况,你们现在知道事情败露了,正在府上聚集着,慌忙商议对策是吧!”
徐述年有些恼怒,顶撞道。
“御史不要血口喷人!什么叫做事情败露,你话要说得明白些!”
沐晨笑道。
“还装聋作哑呢?你们这样子,不是结党营私,是什么?半夜的茶话会吗?!我告诉你,我手上已经接到了消息,说是刘白和赵力因为自己被贬职,对朝廷和天子心怀不满,所以干脆就弃官了!你说说,这个罪名,如何处置?”
刘白是一个心直口快的,看到了自己的兄弟竟然被这个御史说得是哑口无言,当下就很恼怒了,他急赤白脸地辩驳。
“我们的弃官,同刺史没有半分关系!我们也绝对没有想要凭借刺史的力量,去恢复官职,这纯粹是我们自己心里头憋着一股气,任性所为!”
而沐晨只是冷笑,他望着这三个人,心里头暗自感叹自己果然来得及时,正好将徐述年的党羽一网打尽,于是声音里头好多了好几分洋洋得意。
“刘白啊,你这个话,就留着等到了天子那里再说吧!我倒要看看,在这样的铁证面前,天子是会继续听了你徐述年的花言巧语,还是信我们三殿下的忠言。”
说完,便匆忙上京去汇报了,而有了沐晨的铁证据,加上三殿下的话,天子果然是勃然大怒了,在朝堂里头发脾气。
“怎么?!去哪里做官不是做,啊?竟然因为一个小小降级,就要弃官,如此不负责任?”
天子觉得刘白和赵力便是一个逃脱罪责的小人了,简直是毫无担当,也开始对徐述年怀疑起饿,他生气道。
“亏得徐述年还重用他们两个,我看他们两个就是平平无奇的庸才!简直不明白徐述年怎么会看上了他们,徐述年,怕不是也是个庸才!”
这个话,简直是盖棺定论了,朱无忌本来还在观望、期待在天子犹豫的时候,火上浇油,可是现在看来,天子自己已经将心里头的火给烧开了,于是窃喜,开始说些好话,唱红脸了。
“父皇啊!您也不要气坏了自己的身子。我知道您一向都看重徐述年,如今,他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包庇赵力和刘白,有结党营私的嫌疑,但是他好歹也在任上做了好些实事……”
朱无忌故意这样子说,天子听了,果然更加生气了。
“什么实事?那是朕以前瞎了眼,根本没有看清他的真面目!要我看啊,这个刺史,他还是不要做了!”
朱无忌心里头很高兴,可是表面上,还是不得不做出一副痛惜的样子,为这徐述年被贬职感到痛心,似乎朝廷损失了一员大将似的。
很快,天子在怒火上头的惩罚也下来了,沐晨又去了幽州,这一次的气焰,可是比上一次更加嚣张狂放。
徐述年面色苍白,跪地听旨。
“徐述年罚俸一年,戴罪任职!”
听完这样的宣告,徐述年麻木着脸,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领旨,而沐晨则是笑开了。
“刺史大人啊,我说什么来着?您看看天子最后是信了你,还是信了三殿下呢?刺史大人啊,我们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也劝你这一次吃了亏,日后就要收敛一些,不要那么喜欢出风头,有害无益啊!”
徐述年咬着牙齿,面上一派冷漠,他看了一眼沐晨,道。
“臣徐述年,听旨。”
刘白和赵力听到了,都是焦急不已,送走了监察御史沐晨,就开始对自己的兄弟道歉了。
“兄弟,真的对不起,是我们连累了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