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位长史大人这么自降身价,史二郎自然觉得怪异,事有反常便是妖,既然如此,那就先看看他下面怎么表演吧。
张玉玺巴巴地哄着这位英雄好汉,给他夹了好些热菜,又继续说道。
“我儿子伤也好了,我也冷静了很久,才想到要追查这件事情的起因与经过,查过后才发现,原来是我儿子无理蛮横在先,竟然当街调戏民女,怪不得兄弟你动手。”
张玉玺悄悄观察着史二郎的面色,却发现自己虽然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史二郎却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自己大小也是个长史,好歹是这里的二把手,要他对着一介无名之辈,再放低些姿态,确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了。
张玉玺眼睛里闪过一道凶狠的光,他派人呈上来一个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三千两白花花的银子,史二郎只是轻轻地扫过一眼,便不再看它。
见道史二郎这个样子,已经变了颜色的张玉玺说道。
“二郎兄弟,我也了解了你同刘白之间的矛盾,要我说啊,这件事情,是你姐夫做得不地道,你是徐述年的小舅子,比刘白亲近多了,这个小子就是捡漏去了!”
张玉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终于看到史二郎面色有一丝丝松动,便知道自己这一番话已经说到他心底去了,继续说道。
“你说说,还有什么必要跟随在徐述年身边呢,不如跟着我做事,我保你在我这边得到的好处多了去!这三千两银子不过是见面礼,不出一年,我便保你升到六品官的位置!”
史二郎面色刚刚松动,此刻又恢复到最初的模样了,他冷笑道。
“我就知道,你果然不安什么好心,我告诉你吧,我喜欢烟云姑娘不假,但这是我个人心里迈不过去的坎儿,外人要想拿我的这个弱点来加害我姐夫,我是绝对不答应的!”
话音刚落,就把那三千两银票拂到地上,张玉玺气得站立起来,用手指指着史二郎离去的背影,连说了好几个你字,又气得跌回自己的座椅。
冷静下来以后,他觉得史二郎刚刚的反应虽然让自己很丢人,但至少证明了一个事情,在二郎听到烟云姑娘的事情时,情绪反应很大。
这说明,继续离间二郎与徐述年之间的关系,是很有可能成功的。
换句话说,只要史二郎仍然对烟云姑娘心怀爱慕,他们之间的合作就还很有希望。
另一边,徐述年到了上京述职的时候了,离开洛州前,有些担心张玉玺会趁自己不在的时候,做些小动作。
果然,上头的通知下来,让徐述年马上入京会被,按照规定,洛州长史暂时署理刺史,行使一段时间的职权。
张玉玺喜上眉梢,觉得这是一个搞鬼的好机会。
于是张玉玺趁着徐述年前脚刚走,后脚就命令属官把那些卷宗统统翻出来,浏览了大部的卷宗,挑了好些大案子,把徐述年早已公正判好的结果,给改得黑白颠倒。
期间,张玉玺格外注意到了一桩恶霸欺凌的案子,原来那恶霸与自己儿子交好,一起强抢了民女,还把人家父亲打残了。
徐述年当时听到这桩案子的起因经过,勃然大怒,他当时就召集了人证物证,把恶霸给押到了公堂上。
恶霸也不是个吃素的,提早买通审讯的衙役,徐述年下令杖打恶霸时,那些衙役早有经验,专门拿板子击打那些不伤筋动骨的软肉。
恶霸就故意叫得又响又惨,人人听到了这种惨叫,都以为徐述年心狠手辣。
可是徐述年却察觉到了不对劲,平日一个干农活的普通恶人,遭到这种击打,也不过是偶尔哀嚎三两声。
可那恶霸满身横肉,还裹着一层层厚厚的脂肪,这样的身体,被不痛不痒的板子一打,为何比常人叫得还凄惨呢?
徐述年便叫衙役住手,亲自到堂下来,把恶霸身上的衣服给一把掀开了,掀开一看,厅上众人哗然,原来那恶霸身上,别说血迹了,就是连通红红肿的伤痕,也一点都没见着。
徐述年看向衙役,那衙役见到事情败露,早就支撑不住了,膝盖一软,扑通地跪倒在地,乞求刺史大人饶命。
徐述年最痛恨这种事,他当下就将那个衙役辞退,换了一个力气最大的来严惩恶霸,当场打得皮开肉绽,叫苦不迭。
最终,那个民女得到了属于自己的赔偿,恶霸也被打入大牢,已经吃了许久的清粥白稀饭,人也消瘦了不少,这桩案件传出来,洛州百姓人人都在拍手称快,为徐述年的清明公正叫好。
张玉玺特意记得这桩案子,是因为自己的儿子多次要去给大牢里的恶霸送些补贴。
因此,徐述年一走,便将这桩案底翻检了出来,重新审理,这一开庭不要紧,那民女却在庭上觉得羞愤异常,难以忍受。
民女的母亲更是个烈女,听到张玉玺竟然做出这种不公义的举措,当下庭外喊冤,有很多人来围观,看长史怎么判决。
张玉玺我行我素,最后竟然放了那个恶霸,民女听到这个判决,气得撞柱子而死。
洛州百姓听到了这种千古冤案,纷纷为她们鸣不平,但是现在洛州是张玉玺做主,徐述年还有至少半个月才能回来。
而且张玉玺派人把被消息给压得死死的,丝毫不让它流传到洛州以外的地方,因此,上头对张玉玺在此地的胡作非为,竟然是一丝也不知情。
此时,他已经非常放肆了,在洛州地面上,没有刺史的存在,这个暂时代理刺史职权的长史大人,就开始了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的表演。
现在史大郎也跟随着徐述年上京了,留下在刺史府里的几个女人根本就没有了主心骨,花娘眼见张玉玺这么折腾,对谢雨音说。
“这样搞下去,一切都全乱了,相公还不在家,可怎么好。”
谢雨音只能安慰说。
“妹妹不用想太多,相公从前早就说过,别看现在蹦的欢,当心以后拉清单,总有张玉玺拉清单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