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有财气鼓鼓的。
“我叫你去守株待兔,你怎么做的?你只是守在了他上下班的路上,我告诉你!真正的守株待兔,是日夜都像刺客一样盯着他,看到了机会就给我上!”
金有财恨铁不成钢,苦道
“二狗,你又浪费了我的一天!你要是这件事情都做不好,我可告诉你!你一分钱酬劳都别想拿到,听明白些没?”
二狗求饶,又发誓。
“晓得了!我这次一定帮您把事情做得漂漂亮亮的!不为别的——·”
二狗快要哭出来了。
“就算是为了我的那些辛苦钱,我自然也要给您办妥的!”
金有财这才放下了心。他是一个贪财的,自然只相信金钱的力量,所以听到了二狗这样的保证,自然是高兴,而且觉得这小子一定能够成事情。
果然,到了第三天,明日便是绞刑的日子了,二狗对自己说道。
“二狗!你这会可要争气了!不然就是煮熟的鸭子,白白飞走了!你这两天的路费和茶水钱,都还得自个儿倒贴!”
于是不敢放松,时刻都把守在刺史府上头,果然,徐述年要出去的时候,是走了后门,而中午出来吃饭,晚上又出来办事情,都叫人出去转了一圈,来人果然回复。
“按察使大人,外头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在等着呢!您就放心吧,一旦有人,难道我还不会发现吗!”
徐述年便起先疑心着出去办事情,处处遮掩,出去了几次,发现果然没有人纠缠上来,简直是松了一口气!给自己省下了多少麻烦!他笑谈道。
“想必那金有财派来的人,算是真的知难而退了!根本不想再来劝说我,也好也好,趁早打消这样的念头,省了我一桩心事!”
可是徐述年并没有想到,二狗其实老老实实地在他府上等着呢!
徐述年高高兴兴地办完了公务,还准备回家去吃一顿好的,结果从马路旁边闪出来了一个人影。
“按察使大人呀!总算让我给等到您啦!这一回,您总算是不走后门了!我是二狗呀,是金有财派来,想同您好好地聊一下呢!”
徐述年只觉得头疼,有点发脾气,不耐烦道。
“好家伙,我躲了你整整三天!我却没有想到,你竟然在最后这个时候碰到了我!”
二狗也很委屈。
“是啊,您躲了我三天,我自然也就找了您三天!简直不知道是您更辛苦,还是我更辛苦了!我就是为了讨到金有财那一点点钱,我也不容易啊!”
徐述年没好气。
“那我就算是自认倒霉喽!你有什么话,尽管说,不要等到我没有了耐心,到时候,你什么要求我可都不会答应了。”
二狗倒是眼睛一亮。
“您的意思是现在我的要求,您或许有余地答应么?”
徐述年连连摆手。
“你倒是打蛇随棍上了!我没说这样的话。我知道你是为了金有财来的,他是想怎么样?”
二狗点头哈腰,想要奋力一搏。
“按察使大人啊!金有财就是指望着他这个唯一的儿子给他养老呢!金有财知道儿子犯下了大错,他叫我来求情,说是愿意散尽万贯家财,只为了保下来儿子那一条贱命……”
二狗说着,便假惺惺作态,抹了抹自己的眼泪。
其实心里嘀咕着,金有财倒是没有允诺下这些条件,不过先叫徐述年松动一下口风,只要将金有财儿子的命保下来,具体的条件,再叫他们两个人亲自谈去!
徐述年冷笑。
“万贯家财?且不说金有财家有没有那么多钱,我只是有一个困惑,金有财儿子的命如果保下来了,那其他被杀死的人的性命又怎么办?竟然妄想拿钱财来买命,真是滑稽可笑!”
徐述年不为所动,二狗可是心里苦哇哇,他哭丧着脸道。
“还有一个条件呢!按察使大人,您也别急着拒绝呀!这金有财还说了,要是他儿子能活下来,就算是打上十大板子,他们也是认的!这个伤可以养,但是命没了,可就真是没了呀!而金有财下辈子,真全指望着他独子养老了!”
二狗的脑子飞速运转,在思考着这个按察使究竟还在顾虑着什么,忽然灵光乍现,急忙保证道
“还有还有呢!金有财说了,若是刺史大人同意了,他就要带着儿子远走他乡,绝对不让他再继续祸害幽州的百姓了!是叫你眼不见为净,这考虑多周到呀,您听听!”
二狗脸上堆满了笑,徐述年看着他这个模样,也是冷笑一声。
“二狗啊。”
徐述年故意叫他,他听见了,心里头是一喜。
“哎哎,按察使大人,您有什么吩咐呢?”
徐述年慢条斯理道。
“你刚刚应允下的条件,恐怕都是临时捏造出来吧?金有财怕是一个都没有承认吧!”
二狗吓出了一声冷汗。
“您您怎么胡说呢!才没有呢,没有的事儿!金有财可是亲口对我保证的呀!”
徐述年望着他这副懦弱的样子,觉得又可笑,又可恨,甩袖子道。
“还敢在我面前演这一出滑稽戏!”
二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急忙求饶。
“好了好了,徐述年大人!我承认错误了!这些东西,确实是我的空口保证,我就是为了让您明白,金有财有多爱惜他那个儿子,是肯花多大的代价来救下他呀!”
徐述年听得几乎要发脾气了,他不看二狗。
“这个话说得多漂亮呀!你自己听听!好像金有财就是世界上最爱护儿子的爹了!也似乎天底下只有金子马一个大孝子了!”
徐述年又想起了那些无辜被杀害的人,捏了捏拳头。
“可是那些被金子马杀死的人们,难道没有父母要侍奉么?他们难道没有子女要疼爱么?”
徐述年越想简直是越来气,最后下定决心道。
“行了!二狗,你滚回去告诉你的金有财,既然这么爱护儿子,我倒是可以成全他,让他亲自见到儿子最后一面——金子马不再实行绞刑,改为当众斩首!”
二狗“啊”地大叫了一声,跌在了地上,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爬到了徐述年的脚边,抱着求。
“大人大人!我哪里说错话了,我并不是那个意思啊大人!我并不是想要弄巧成拙……”
徐述年哪里还想继续听他的话,只是表情非常冷硬地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