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能硬拼。
调整了战略，赵子衿一下子变得灵活了许多，她本就身材娇小，这些年所学，更多是都是适合自身特性的轻巧腾挪之术，以及干净利落的杀人手法。
呼韩律虽不是那等五大三粗的壮汉，但与赵子衿娇小的身体比起来，到底是名高大的成年男子，再加上宽大的长刀，一旦赵子衿不选择正面进攻，而是灵巧躲避，他之前瞬间丧失了之前攻击的优势。
刀法虽快，但赵子衿一心躲避，物件再快，操作在人的手中，始终要慢于人体自身。
于是，适才还兴奋激动的羌族众人，此时便又看到，刚刚明明被族长逼得毫无还手之力的章一一，化去了长刀，丢掉了武器，竟然忽然又莫名其妙占据了上风。
身形灵活纤巧，肆意大胆地游走在刀与刀的缝隙。
刀面削脚而来，赵子衿顺势跳上了刀背，本想借力将刀从呼韩律手中卸下来，不想呼韩律一声冷笑，忽然连人带刀提了起来，赵子衿一个不稳差点摔倒，在呼韩律挥刀斩落之前，立刻顺势溜下，身子一个翻转，一把跳落在他的后背，双腿一蹬，将不曾防备的呼韩律蹬得一个踉跄，赵子衿快速在地面一滚而起。
“好！”一声低沉的喝彩从呼韩律口中传来，赵子衿折身躲过他丢来的长刀，却瞬间被他弃刀之后的重拳击中，一口鲜血喷出，赵子衿连退数步。
“一一！”城墙上传来章倚正气急败坏又分外焦急的声音，一眨眼，竟然已经冲下楼去。
“我没事。”快速地抹掉嘴巴溢出的鲜血，赵子衿瞥了一眼不远处忽然扬起一抹寒意凛凛笑意的姬非离，沉声开口道。
她不担心舅舅打开城门，倒是担心姬非离忽然出手杀人。
“倒是有些本事！”不同于之前的阴狠暴怒，此时看着依旧挺立防备的赵子衿，呼韩律语带赞赏地说了句，“不过，这些本事，可不能保证你一会儿能从本王手下活命，本王敬你是名女子能有如此胆识魄力，若是肯乖乖服输磕头，本王可以考虑……”
“胜负还未定，族长还是莫要东张西望地好！”快速弹起进攻的身影截断了呼韩律未曾说完的话语，仿若是体内的凶狠全都被激发出来，赵子衿此刻的身形，快得几乎是长在了呼韩律身上。
手腕、肩膀、后背、双腿……她没有呼韩律那么大的力道，但是她拥有呼韩律所没有的灵巧，只要能够避开呼韩律拳头的攻击，她可以无数次地击中他的身体。
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她就算力道再小，也有滴水穿石的能力。
一个不防脚下忽然打滑了一下，也不过是短短一瞬，然而赵子衿刚刚转过的身形，却立刻被呼韩律铁钳一般的左手抓住了肩膀。
右拳的攻击也极快袭来，电光火石，赵子衿根本来不及多思，毫不犹豫地卸掉左肩骨头，趁呼韩律愣住一瞬，反转朝他的胸口扑去，于此躲开呼韩律的右拳，赵子衿瞬间右手就将卸掉的骨头接回去。
娇小的身子仿若乖巧地趴在高大的男子怀里，呼韩律愣了一下，低头看着正巧抬头的赵子衿，正对上那双黑白分明却分外狡黠的双眼，心头一惊，下意识地收紧双臂，困住身子，双手朝她的脖子掐去。
鲜红的唇瓣往上一勾，赵子衿的嘴角浮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在呼韩律双臂彻底收紧之前，忽然抬臂扶住他的双肩，足尖一点，女子的幽香扑鼻而来，赵子衿趁势一跃而起，一个旋转，左手勒住呼韩律的脖子，整个身子挂在他的后背，在呼韩律出手扒下之前，锋利的匕首已然横在了他的脖子边。
清甜的呼吸带着女子微微的喘息从耳畔传来：“族长，承认了！”
渡颈城门应声而开，打马而出的章倚正一出来便看见了自家外甥女反败为胜，趴在一个男人背上，将匕首指着人家的脖子，红通通的小脸上满是笑意。
“哈哈哈哈哈！”一阵爽朗的大笑从身下男子的身体传出，赵子衿自己的身子都跟着一颤一颤的，莫名其妙地将匕首贴得更紧，赵子衿谨慎问道，“你笑什么？”
声震云霄的笑声好大一会儿从停了下来，呼韩律此刻的神情也变得比较平静，淡然地转头对依旧紧抓着他不放的赵子衿道：“本王承认输了，你下来吧。”
“哼。”冷哼一声，章倚正松了口气，瞪了一眼欺负自己外甥女的呼韩律，转身立刻下马关心问赵子衿道：“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痛？”
“我没事。”无奈地推开舅舅的关怀，赵子衿抬眼看着似乎莫名其妙消了怒火的呼韩律，抱拳道：“多谢族长手下留情。”
呼韩律闻言轻笑一声爽朗道：“是你自己凭本事赢得，本王可没有手下留情。”
莫名其妙好转的态度让赵子衿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这样最好，赵子衿刚想再问对战之前所说，呼韩律忽然扬眉一笑，朝赵子衿走近一步问道：“你可有许配人家？”
“啊？”突闻此声的赵子衿和章倚正同时一愣。
“你身为汉人女子，身手却比我族女人还要凶狠矫健，有勇有谋，本王很欣赏你，想娶你做本王族中的赞玛，也就是本王的妻子，你可愿意？”直接大胆的言语瞬间让所有人都静了下来。
章倚正眼睛都快瞪下来了，赵子衿也是脑袋嗡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无语地望着一脸热情看着自己，偏偏长得比较自己妩媚许多的呼韩律，赵子衿只想问，你是想骂我还是想骂我？
想骂我就直接点？不用这么拐弯的，比异族女人还要凶狠，你是在说她像男人吗？还是你想表达，你娶妻的标准就是要求凶狠。
嘴角抽搐，赵子衿和一旁的舅舅对视一眼，刚想开口委婉地拒绝，就听到呼韩律再次饶有兴趣地补充道：“你若是答应本王，本王便心甘情愿地认输，并同你一起入城商议，你为……哎哟！”
“砰！”得一声闷响，一块不知从哪里飞来的天外之石突然砸到了呼韩律的后脑勺上，将他砸的一个趔趄，众人也不禁吓了一跳。
下意识地朝姬非离之前站着的方向看去，然而，刚刚明明还在的身影，此时却已然不知去了哪里。
“谁砸的本王？给本王出来！”
心中有数，赵子衿呵呵一笑，连忙认真解释道：“可能是天上路过的鸟儿落的，族长不要误会了，哪里有人敢砸你了，呵呵。”
狐疑地朝上看了看万里无云的天空，呼韩律也找不到别的说法，只好捂着后脑勺瞪着赵子衿，追问道：“不说这个了，你还是说说你答不答应吧？”
章倚正眼睛一下子瞪了起来，还不等赵子衿回答，立刻大怒回绝道：“做梦吧你，我章家的女儿怎么可能嫁给你这个一个蛮子，别以为本将军不知道，你们异族族长都是可以有很多名妻子的，我章家向来都是一夫一妻，想娶一一，下辈子吧！”
义愤填膺地替外甥女回绝了呼韩律的求婚，不想呼韩律想了一下，竟然接着对赵子衿道：“一夫一妻是吧，那要不这样，本王也答应，你若是答应嫁给我，本王一生也只要你一个女人，再不娶其他女子，如何？”
“你……”头疼地打断舅舅又要开口的反驳，都什么跟什么嘛，难怪你每次说话总是惹舅妈生气，我看你就是自找的。
无奈地叹了口气，赵子衿望了望远处观望的众人，顿时对于这个莫名其妙的求婚愈发无语，抬头看着满是期待的呼韩律，赵子衿平静解释道：“不好意思，我已经有了自己喜欢的人了，这个一夫一妻的诺言，我只想和他一起兑现，对不住。”
黑白分明的目光平静而澄澈，赵子衿说得平静而淡然，没有丝毫说谎心虚的痕迹，呼韩律细细打量了她一会儿，确定她说的是真话后，眼眸微沉，思考片刻振作道：“没关系，你们不是还没成亲吗？既然如此，本王就还有机会，本王现在很喜欢你，你先不要急着拒绝本王，说不定以后就改了主意。”
无语地瞥了瞥空无一人的某处，赵子衿勉强笑了笑道：“那以后再说，不过愿赌服输，族长适才输给了我，是不是应该履行诺言，随我一同进城商议，相信其他几族的族长，也在等着您了。”
说到正事儿，呼韩律眼中认真了许多，他虽说心思阴狠，但也不失为一个磊落之人，输了就是输了，是他自己的问题。
此时听闻赵子衿有些尴尬的言语，点点头道：“那本王带来的这些兵士？”
“放心，不会亏待他们的。”没好气地接过话，章倚正瞅了一眼微笑不语的外甥女，真想问问，她为什么不让他们与各族发生冲突，还要他和爹都不参加，聚齐各族族长，单独商议，搞什么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