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泽合上了眼睛，“外面的桌子上。”
杨意拧开床头的灯，去拿了药来，倒水给他。就这一小会儿的功夫，他又睡着了。生病的人嗜睡，也足以见得他有多疲惫。
她推推他：“起来吃药。”
推了几次，王家泽才坐了起来，他就着杨意的手吃了药，又躺了回去，顺手便将杨意搂进了怀里。
杨意几乎摔到他身上去，“喂，你干吗？”
“热的难受，你帮我散散温吧。”他模模糊糊地说。
杨意嘁了一声，推开他，然后把钱包放到枕头旁边，“钱包给你拿过来了。现在药也已经吃过，我该走了。”
王家泽睁开眼睛，望着她，“你要走？”
“嗯，你吃了退烧药会退烧，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杨意知道，他期待着她会留下来陪他照顾他，可她现在心里还有一把火没烧完呢。
王家泽眼眸一暗，“那你走吧。这么晚了，把我的车开走。”
这么痛快，反而让杨意有些意外了。“不用，我打车走。”
他的黑眸里蓄满了失望，“那我送你回去。夜里打车不安全。”
“你算了吧，你敢开，我还不敢坐呢。”杨意站起来，“你自己多注意点，我走了。”
杨意真的转身就走，那一瞬间，王家泽真的又失望又失落。杨意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她不原谅他。
王家泽从床上蹦了起来，一把拉住杨意的手腕，将她拉回了自己身边，一手紧紧地箍住她的腰。杨意被吓了一跳，瞪大眼睛：“你干什么呀。”
他身上的温度是那么烫，他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额头，他的气息有些急促，他掐着她的手腕，用了几分力道，都把她拧疼了。
王家泽凑近她耳朵，用着无比失望的语调，“你不打算原谅我？”
杨意的心一阵颤动。从他的语气里，她竟听出了哀伤。她仰头对上他的视线：“不知道，我还没有想好。”
他的呼吸滚烫着，心丝丝地抽疼着。“其实你心里已经想好了吧？反正你也不在乎我，反正你觉得即使分手也无所谓！”
杨意的心一窒！他是这样看她的吗？不在乎他，分手也无所谓？那她之前的几个月在做什么？那她这几天的失眠到底为了什么？
杨意深呼吸一口气，冷静地说：“你现在是病人，思绪会比较混乱，还是躺下去睡觉吧。以免在这个状态下让我们往恶劣更进一步。”
“你难道不是已经做好了分手的打算？”王家泽揪着她的手腕，他的手却是冰冷的，这是高烧病人典型的症状。“我以为你看到我生病，多少会有些心疼，原来你，并没有。”
杨意的眼睛一酸，：“王家泽，我建议你停止说话，否则我没有决定的事情，恐怕会立刻做出决定。”
王家泽渐渐松开了手，“不用了，你走吧。”
杨意感觉到手顿时松快了，王家泽摇摇晃晃地走向床铺。杨意转头看着他的背影，心不可抑止地疼了起来。
所以，现在是他放弃了她吗？
杨意抿了抿唇，不再看他，迅速地离开他的房间。
在伸手拉开大门的时候，她甚至还有点希翼，可能他会出来留住她，请她不要走。但是，没有！手在门把停留了三秒，他没有出来，她猛然拉开了大门。她想，可能她还没决定的事情，今晚就能给出结果。
不是没有不舍，也不是不难过，但，王家泽让她失望。整件事，她没有任何错，是他一直在隐瞒她，是他自己埋下让他们分开的伏笔！他希望她原谅，可他的态度却也没有很诚恳。她心理的这个台阶放不下来，自然不会再让他靠近。
也许当初就不该开始，那么现在，就在这里结束吧！
听到关门的一声“怦”，王家泽的拳头握得很紧，他的神情在昏暗的台灯下显得阴郁。大概过了几秒，他还是撑着沉重的身体拉开门去找她。
所幸，她还在等电梯。
杨意转头见到他出来，不禁红了眼眶，她用力地按着电梯键，希望电梯门快点开。
王家泽缓步走过来，他的脸色确实不大好，一脸的惨白。“我送你回去。”
“不用。”杨意僵硬地说，“还发着烧，回去休息吧。”
王家泽倔强着不说话。
电梯门开了，杨意转头看了他一眼：“回去休息。等你好了我们再谈。”她走进电梯，王家泽就这样望着她，她看着地板，直到电梯门合上了，她才抬眼看他，两个人的视线碰撞在一起，猛地，杨意的心一酸，眼泪浮上了眼睛。
其实杨意也知道，可能离开他对自己才是最好的。更何况如今他们这个样子，拿什么继续下去？
伸手掸掉眼角的眼泪。
与其缠得越来越深，不如就此断了。
电梯下到一楼，门一打开，她就看到了气喘吁吁的王家泽。
他……跑下来的？是不是疯了，还病着呢，跑这么快，是不要命了吗？
她还没来得及质问，他已经冲进电梯，张开手臂将她紧紧地抱住。他高热的体温通过薄薄的睡衣传到她身上。
“不要走，”王家泽将她勒得很紧，“你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声音里带着不可抑止的脆弱。杨意的眼睛酸酸的，仰高了头，不让眼泪流下来。
也许，他们都不知道对彼此的重要，直到面临分别才知道，这个人早已不可或缺。
片刻后，杨意坐在他家的沙发里，他坐在她对面。
“杨意，我真的就那么罪不可恕？原谅我这一次，不可以吗？”王家泽望着她，深深的目光，像毫无起伏的大海，深不可测。
杨意沉默了会儿，“你用了几个月时间，一点点让我信任你，但你一夜之间就把它摧毁了。我不想分手，但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和你走下去。”
“我和那些女人，就是协议的雇佣关系，在公众场合让跟踪我的人拍一些相片，除此之外，我和他们毫无联络。和梁嫣梦也是一样。”
“还有隐瞒吗？”
“没有。”王家泽说，“如果我还有隐瞒，我就长病不起。”
杨意脸色微变，“呸！咒自己，你有病啊！”
王家泽认真：“我是有病。正在治疗。”
杨意绷着脸，“你是神经病！”
王家泽微微一笑。
杨意哼了一声：“这两天你见过梁嫣梦吗？”
“我为什么要见她，我难道真的神经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