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澜这次一进玄天塔,四十九天才出来。这期间朝中事务都是由怀西将奏折放在塔窗下,由他批阅再放回原处让怀西取走。来送奏折的怀西和送一日三餐的宫人都没有见过他的面。
而这四十九日里,一个传闻在宫中隐秘地扩散着。纵然上不得台面,却也在暗中愈演愈烈。
朝弦殿。
月澜翻阅着怀西这几日的议事记录。
怀西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开口道:“王上,还有一事……臣思量再三还是觉得应该秉告您。”
“什么?”月澜眼也不抬地答。
“和雀萝公主有关。”
月澜手一顿,放下手中的记录:“何事?”
“您不在的这些日子,宫中有传闻说……雀萝公主在鸾凤宫里私藏了一个男宠。我已经命人将这传闻压下去,可是人人长着一张嘴,您不在,臣也不敢擅自做主是封住那些嘴还是……”怀西不敢再说下去。
“还是去查问雀萝?”月澜替他说完。
怀西躬身道:“臣并不是不信任公主。只是这些日子传闻四起,鸾凤宫中不止一个人说看到过公主的房内有男人的影子有男人的声音。这件事,说小也可以当小事处理,不过是治了那些宫女的罪以儆效尤平息谣言。可若说大,也是件关乎到月国王室尊严的大事,甚至还会影响到和西临国的关系。”
“对这传闻,她作何反应?”
“公主每日不出门,也没什么反应,更没有将那些说见到男人的宫女赶出去,全当无事发生。臣也不知公主是什么意思。”
月澜眸光深暗:“你下去吧。”
深夜。大雨滂沱。
雀萝从黑暗中睁开眼,窗外雨声浩大,她凝视着被闪电照亮的人影,终是叹息一声,下床掌灯。
推开门,是被大雨浇了个湿透的月澜。水珠从发丝滴落,浸湿了他俊朗如天神的容颜。一双星目中,似乎酝酿着比现世更大的一场暴风雨。
“进来吧。”
雀萝唤他,转身去将室内的灯点亮。听着身后沉重的脚步声拖拖沓沓地靠近,不等她回头,那冰冷的身体便贴着她的后背,环抱住她。
“王上这是什么意思?”她话里含着戏谑。
他的侧脸贴着她的,轻轻蹭了蹭。
“王上可还记得自己说过什么话?你是清修之人,第一次为了救我在软香媚骨膏的作用下破了戒,这次又在雨夜里造访我的鸾凤宫,还这般亲密地抱着我,怎么?王上是尝到了男欢女爱的甜头?”
雀萝回过身来,双臂缠绕住他的肩膀,娇媚一笑。
月澜眸中那场风雨终究是下了起来。他抓住她的两只手腕,狠狠放了下来:“你和那个男人也是这样说话的?”
“你说的是谁?我不明白。”
“你不明白?当真不明白?”
雀萝掀起唇角:“我知道了,你说的是那个传闻吧?”
月澜紧紧凝视她的春波曼妙的眼睛。
“月澜,你吃醋了是不是?”她踮起脚尖,呵气如兰,扑洒在月澜耳边,“我只有你。”
眼前的女子亦真亦假,如梦如露,却教月澜无比真实地感受到心脏的跳动。从第一次见到她起,他便有这样的感觉。仿佛那颗沉静多年的心终于在与她相遇的那个时刻活了过来,在热烈地感受着跳动的力量,体会着这世间他从未感受过得美好。
那美好,是真实的也好,虚假的也罢,他都甘之如饴,尝之无悔。
手臂一收,她整个人便被按在了他湿漉漉的怀抱里。
唇上的凉,像露水掉落在玫瑰般热烈的肌肤上。
帷幔飘摇,香旎婉转。
“月澜,你当初说娶我是为了你的国家,上一次是为了救我,那这一次又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