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青山2025-06-24 14:462,783

接受周越为我聘请的知名医生治疗的两个月后,我惊奇地发现眼前的一切竟都在逐渐清晰。

迫不及待地回到别墅,卧室门缝中却泻出细语。

那是一道娇柔的女声,还带着颠簸的喘息:“不怕你女朋友回来发现?”

几秒的时间,我屏气凝神。

周越还是开口:“怕什么?我压根没把她放眼里过,知道我给她做的什么治疗吗?”

他轻佻地继续道:“巩固治疗。”

1

这些话犹如迎面扑来的凉水,瞬间浇灭了我所有的欢喜。

在微风过道的作用下,卧室门缝再度扩大。

我和周越的卧室朝南,现在又是白天,从落地窗外射进金黄的阳光大片的映照在裸露拥抱的男女身上。

周越背对着我,那个女子在他怀中微微皱眉后抬头,一下子便与我目光对焦。

她不躲闪,嘴上的口红混合着口水晕染到下巴,勾起。

眼神妖艳中又带着侵略,做了几个嘴型,分明是在说:“瞎子。”

随即大床晃动的更加剧烈,二人的喘息在耳边回荡。

我终于逃了,下意识,门关得很轻。

因为我和周越同居后总是会撞到家具,换来一身伤。

他工作繁忙,噪音多了便会让我坐在那里不要动。

我看不见,所以听觉会更加灵敏,那时,我听出了周越努力压制的火气,所以从那以后,我在家的活动量会刻意地减少。

可他从前对于这些噪音总是抚上我的后脑,满是温柔地说:“这是你生活的声音,我很喜欢。”

走在这条我走了无数次的商业街,我由衷感叹终于不会总是撞到行人,也不会将导盲杖戳在路人脚上。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是母亲。

一接通,熟悉又泼辣的嗓门冲出话筒:“雩因,周越那孩子什么时候带你结婚?”

听到这,我才模糊地想起,是了,前几天周越刚包下一家高档餐厅向我承诺、求婚。

我抬起右手仔细地打量,一束阳光直射戒面反射刺到眼睛。

话筒里母亲还在不断催促回话,良久,我呼出口气,坚定地回答:“我们结不了婚了。”

母亲显然被我惊到了,半晌没说出话,再开口时对我一顿吼:“你是不是疯了,离了他你一个瞎子还有人要吗?!”

“林雩因,是咱们高攀人家了,你离开他,还会有人给你买三千的项链,五十万的包吗?”

类似的话我听了太多,只是没想到最后一次叫我瞎子的人竟会是母亲。

听着这些话,我不由得回忆,对这些奢侈品爱不释手的好像是他们吧?

我平静地回答:“我已经不是瞎子了,也不是货物,被人购买不是我的目的。”

“那些东西我配不上,早就让他退了。”

话筒里,母亲的责骂还未停歇,父亲也加入进来,在挂断电话前,我只听清一句:“如果我没见到你们两人和好,你也不用回来了!”

2

我和周越恋爱了五年,身边的朋友圈一波一波地换。

唯一不变的是,几乎所有人都在羡慕平平无奇的我能遇上天之骄子周越。

只有少数人还记得,我失明的原因便是周越。

高二那年,全校都在传来了一个大帅哥。

我不好奇,不追随,却依然不可避免地与他相遇。

初次见面,是由篮球牵线,我被砸得半天缓不过劲,周越小跑过来蹲下跟我道歉。

我当时承认,的确很帅,很耀眼,可我更加明白,门不当户不对的爱情是妄想。

那天我以为只是一场如烟花般的邂逅,但于周越而言明显不是。

他和我同级,经常在一起上体育课或下课放学时给我送各种的礼物,仪式感这类麻烦的事他做起来也从不抱怨。

坚持之久以至于让周围的同学都惊呼:“海王的皮下竟是纯情小奶狗。”

如果我是冰山,那他就是十个太阳中独属于我的那个。

不久他向我告白,不出意外,我同意了。

那是我做的第一件叛逆的事。

从那以后,他对我的好比以前有过之而无不及,也努力地拉近我们二人的差距,交融我们的朋友圈。

高考完的暑假,我一如既往地写完作业就早早睡下了。

却在将近凌晨两点的时候电话铃声在寂静的黑夜突兀地响起。

我接通,周越嘟囔着撒娇:“因因,我好难受,他们都灌我酒。”

我一听到有人逼周越喝酒,立马清醒从床上坐起,紧张地问:“谁灌你酒?”

我说得很认真,周越却噗嗤一声笑了,在嘈杂五音不全的歌声中却格外清楚,他调侃,声音魅惑又撩人:“是徐斌,你要帮我报仇吗?”

我一听到是徐斌,才算是放下心,知道他就是逗我玩而已,哪有人敢灌他酒。

徐斌是我的同班同学,和周越一样,属于富家子弟纨绔浪荡,平常几个人就经常在一起混。

我还没说什么,徐斌大大咧咧的声音传来:“嫂子饶命,我哪敢灌越哥喝酒,明明是他拿我当幌子,借机撒娇!”

一声“嫂子”让我彻底羞红了脸,我怯生生地问:“你问问周越需要我去接他吗?”

此时,话筒一边换上了周越的声音,他声音里毫不掩饰的笑意:“注意安全,旅游路五十四号。”

于是,当晚我第一次破了父母给我规定十一点不准外出的规矩。

灯红酒绿的灯光不停闪烁,我推开包间门,一下子就看到已经靠在沙发昏昏欲睡的周越。

进门的刹那,包间里突然安静,随即爆发强烈声波的起哄。

我感受着一束束不加掩饰的目光,走到周越身边想要将他拽起。

突然,原本已经昏沉的周越睁开清明的双眼,反手握住我的小臂,一用力,双唇相贴。

又是一阵礼花炮竹般的惊呼。

我不适应,仍没拒绝。

3

路上,周越嘟囔着头疼,我把他靠在墙边,嘱咐着不许动,我很快就回来。

他朦胧地点头。

可我却在回来时看到他蹒跚着步伐在公路上闯着红灯。

轰鸣声由远及近,直到前灯光已经照在周越身上,我在紧要关头用尽全力将他推出。

还好,在源源不断流动渗入柏油路的血液前方,周越安然无恙。

再次醒来,犹如置身黑暗,我听着周围的哭嚷,大概也猜到了什么。

我不管妄图借我受伤吸人血肉的父母,只是摸索着擦去周越脸上的泪痕,强忍着炙痛,安慰道:“不算疼,没事。”

果然上帝关闭一扇窗就会打开另一扇窗。

我偶然发现我的听觉已经灵敏到了方圆十米的声音我都能精准捕捉。

这有好有坏。

比如,我会听到旁边人小声夸赞:“她好漂亮,可惜…”

这时我会循着声音方向转头微笑着说声谢谢。

夸赞的声音有了,嫉妒的声音更不会少。

比如,和周越在一起时,有些别人带来的女性朋友:“那个女人心真黑,以为瞎了就能一辈子赖上周越。”

话很恶毒,时间长了我反而担心周越真的以为我是想赖着他。

某一次机缘下,我解释:“当时一点不怪你,不用内疚更不用拿我当负担,喜欢别人了,告诉我一声就可以分手。”

他当时没说什么,却在下一次听到类似话后直接上前威胁道:“再有下一次,我也让你知道知道这是什么滋味。”

所以,我不害怕周越会三心二意,因为我觉得他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

现在,我自以为随时放手的洒脱却在时间的沉淀中模糊了形状。

4

进了校门,我只顾着低头走完全没注意前面有人。

意识到撞了人,我赶忙道歉:“不好意思——”

“林雩因,今天怎么没和周大少爷腻在一块?”

声音那么熟悉,我抬头看,三个人,可我怎么记得应该是四人组?

这些大概就是日常欺负我的那伙人。

只不过之前都有周越在,她们也只是有心无力,只敢吓唬吓唬,现在周越正在家忙着鱼水交欢,哪还估计得上我。

我皱了皱眉头,本想绕道离开。

她们一行人却不依不饶也跟着我移动。

我听见其中一人说:“当然顾不上你了,因为啊——”

“周少爷正忙着和我们的人亲热呢。”

一阵恶寒,这句羞辱反而更加让我看清她们的面目,可我偏偏不顺她们愿,平静地看着她们祝福道:“我看见了,身材很不错,祝她永葆青春。”

继续阅读:2

使用键盘快捷键的正确方式

请到手机上继续观看

兰因絮果

微信扫一扫打开爱奇艺小说APP随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