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蒋颜把她这一天的收获，那个用二十块钱买来的白瓷绘蓝花边的碗展示给白谨泽看时，白谨泽以一种极其无奈又略带点宠溺的口吻说：“不错，不错，这二十块钱花得值，也花得正是时候，赵姨刚给我熬了一碗草药，就拿这碗喝吧，看着下药。”
人家是吃饭下饭，他换成了吃药下药。
蒋颜气得瞪他一眼：“你懂什么，你看看这碗，虽然是民窑的，但是它的质地还是不错的，这一圈蓝花边笔功细致略有雅韵，还是具有欣赏价值的，以后翻个几十倍数百倍也是它，留好就是了。”
总比留二十块钱的价值高。
说完这个碗，蒋颜把自己去食品厂的见闻都与白谨泽说了一遍，顺便还提了提那家只给这个碗十块钱专门收老物件的小店，她也有想法搞一个。
“收老物件还是有赚头的，现在开放了，我听说大城市那边有许多洋人过来旅游，卖给他们都是翻翻的。”
蒋颜还有一句没说，而且还是假货居多。
“这倒是一门好生意，”
白谨泽也觉得不错：“那遇到合适的，我们先收着，等到明年高考后，我们也拿到京都那种大城市卖给洋人去，先赚点美刀花花。”
说到老物件，白谨泽想起他外公外婆来：“我外公手里有个碗，比这个好看，我也说不上来是哪个朝代的，看着润眼，像玉似的，还有几副古画和古本，都是我外婆收藏的，那年家里出事，他们都装个大铁箱子里，不知道埋去那儿了。”
他那时还小，问他外公，他外公只说是扔了，但他知道是埋地里藏起来了。
蒋颜听到有老物件，眼前就发亮：“那等以后有机会，我能欣赏欣赏吗？”
白谨泽大手一挥，很是豪爽：“欣赏什么，咱们这关系，你要是喜欢，都送你。”
“说的你好像能做得主似的。”
“别的做不得主，这个做得，只要东西在，都送你，我外公外婆肯定同意。”
哪家娶孙媳妇不得下点大本钱。
这话越说越没边了，天还没黑呢，蒋颜可不跟他一起做白日梦了。
“崔副厂长这边，你们谈得怎么样？”
“还行吧，我看着他的样子比我急，他们食品厂一直都是市各大食品厂后面的小跟班，以前销量大的时候，他们捡些订单 ，最近南边的食品厂冲击了他们的份额，他们捡不到订单，又没有自己的东西，已经到了开不下去的地步了。”
白谨泽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一进入思考就会有一个动作，抬起修长的手指敲桌子，敲得还非常有节奏。
有一次蒋颜实在忍不住问他敲的是什么，他说是摩斯密码。
蒋颜知道啥是摩斯密码，仅限知道个名字，不知道白谨泽敲的这段是什么，不过无所谓了，谁还没有个爱好呢。
“确实是，临时工们已经在门口拉条幅了，上级部门肯定会插手管这件事，最后的结果无外乎是让他们厂子解体，能变卖的变卖，换来的钱给工人们开资。”
许多街道办的小集体厂子，熬不下去的都是这种归宿。
“我们要是与他合伙，就要先解决工人开资的问题，这才能恢复正常的生产，咱们辣条的配方可以做为谈资，谈个五五分成，没什么大问题。”
白谨泽在经商方面的头脑和他在数学方面的头脑相差无几，他要是说没什么大问题，那就应该没有问题才对，‘什么’两字只是他谦虚的一种方式。
“崔副厂长回去拿方案了，我猜用不了两天就能再来找我谈，咱们的辣条要加紧生产，以后可以做独家做垄断，我听外国还有什么商标什么产权的，等以后咱们做起来了，也要去申请一个。”
做为重生回来的人，蒋颜再次被白谨泽的超前意识惊呆了。
她还想着等他们的买卖做到那一步的时候，再把这些提出来，结果又被白谨泽抢先了。
感受到蒋颜看他的目光变了，白谨泽不慌不忙说：“是不是觉得我很聪明？”
蒋颜实话实说：“不，聪明不足以形容你，你已经够得上妖孽了。”
“真的吗？”白谨泽听了还挺高兴：“那你是不是唐长老？”
唐什么长老，看他一脸不正经的样子，蒋颜把头扭到另一处了。
“行，你不是唐长老，你是孙悟空还不行吗？我们说说是哪个妖精在背后捣你的乱，在我们搞厂子之前，先把他搞了。”
白谨泽还没忘了学校里关于蒋颜的那些流言，他现在上不了课，正好专心把这事盘算了。
蒋颜也不瞒着，把她和李国强的事说了，当然没有重生那部分。
只说了李国强打她的坏主意，她也是进了派出所之后，通过李国强那两个跟班的嘴才知道的。
至于这事怎么流传到学校的，应该是林小夏说了。
毕竟派出所那边已经封了消息，学校领导肯定不会往外说，连他们班主任老师知道的都不详细，只有她家里人清楚。
她奶几乎是全程旁观了现场。她奶知道了，就相当于她家其他亲戚都知道。
林小夏他哥不知打什么主意，卖继妹卖到她堂哥蒋大磊身上了。
这两个心思都不怎么正的男人凑到一起，她这边发生的事，就以这种渠道传播到林小夏那儿了。
她上辈子直到林小夏挖她墙角才知道那么多年她和林小夏从小到大的感情只是她的一厢情愿，林小夏在内心里根本是嫉妒和讨厌她的。
基于这种心理，林小夏巴不得她全校出丑、名声尽毁呢。
“林小夏？但我听说流言是从你们班级里传出来的，分完班之后，她不是你们班的吧？”
如果林小夏是主谋，那么一定还有一个人是帮手。
“我们班的？我们班我都不认识谁？”
她同桌苏岩确实提醒过她，可是一堆女同学聚在一起吱吱喳喳的……
那个画面在她的头脑里转了又转，她确定地说：“常艳艳。”
她虽然没有听到她们具体是怎么说起的，但是那些女生都没有和她有过什么交集，只有常艳艳。
她抢了常艳艳长年霸占的班级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