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又是一年新春时。
全家人来到了热闹的庙会。
说是给我庆生，其实就是为了带着顾长宁出来玩儿。
爸妈他们四个吃喝玩闹着走在前面，时不时看个新玩意，又买个什么小吃。
配上街道上喜庆的过年音乐，论谁看了，都会赞叹一句“好幸福和睦的一家人”。
而我默默地跟随在他们后面，落下了十几步远，却没人回头看我一眼。
因为我不需要参与，只要跟着就行。
我也不在乎，心中默背着单词。
时间不等人，解决了初中知识之后，我也开始稳步推进高中的知识点。
忽然，强烈的疼痛感使我一下子弯了腰。
“我肚子好痛。”
我朝走在前面的那群人喊了一声，但无人回应我。
我想支撑住自己不要倒下，身体却完全不听我的，眼前更是恍恍惚惚。
“孩子你怎么在这里，让我们好找，快跟我们回家！”
起初，我还以为是有人发现我掉队了，回来找我。
可看到面前不怀好意的生人，我才意识到自己被人贩子盯上了。
我想反抗，但肢体绵软无力，我甚至脱离不了他抓着我的手。
“……”呼出口的求救成了一阵气音。
这时，我看到了旁边的摊子，连忙倒了过去。
娇贵的水果滚落地上，有的甚至被压得稀烂。
“我的水果！
“这是你家小孩对不对，他把我水果都打烂了。”摊主大叫，一下子引来不少游人围观。
店主抓住他的袖子，大嗓子喊道：“你想跑，不赔我几千块你还想跑！”
人贩子慌了，连忙否认：“这不是我小孩，我认错人了。”
“刚刚我可听到你说这是你小孩的，赶快赔钱！”
人贩子抱着我想直接逃跑，但被看热闹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不赔钱是吧？你等着，我已经报警了！”
听到这话，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人贩子急了眼，丢下我就撞开人群跑了。
确定自己安全了，我才躺在地上大口喘气。
四肢因肾上腺素褪去而重新疲软疼痛，心脏也在狂跳。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看着屏幕里闪动的“妈妈”备注，我深吸一口气，接通了电话。
他们应该是发现我掉队了。
“你跑哪去了，就知道乱跑给我们添麻烦，你能不能像长宁一样给我们省点心！”电话那头传来妈妈劈头盖脸的责骂。
“你再这个样子，以后也别提什么出来玩了。”
原来他们毫不关心。
“你现在就回家去，就不该带你出来！”
我忍着身体不适默默回家，因为肚子疼在床上躺了一天。
直到晚上，爸妈他们才拎着大包小包回家，有说有笑，完全没人关心白天我跑丢了是什么情况。
更没有注意到我苍白的脸色。
没关系，我自己可以。
8
中考结束了，我顺利地考上了重点高中。
至于顾长宁，他一如既往落榜了，毕竟靠作弊来的成绩可骗不了国家考试。
但爸妈无所谓，并不觉得之前的钱打了水漂，还找了所有能找的关系、花大价钱把他送到了城北的私立贵族学校。
那所学校拿重金砸教师资源，据说师资力量堪比帝都。
父母为了更好地照顾顾长宁，每天还坚持早晚接送。
而对于我提出的住校要求，他们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我也很高兴，小假期根本不回去，摸进空教室又学一天，生活十分充实。
但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寒假还是来了。
纵使万般不情愿，我也得回家。
然而家里空无一人。
我打开自重生以来就几乎没看过的朋友圈。
果然，顾长宁肆意记录所有痕迹，最新的朋友圈显示他们相亲相爱一家人现在正在米国西敏寺旅游呢。
暗掉屏幕，我将手机扔到一边。
上一世我难过极了，放假了却没有任何人记得，全家丢下我一个人去了外国开心游玩。
我打电话过去和他们大吵了一架。他们不仅没愧疚，甚至年后才回来。
当时我简直嫉妒疯了。
十几岁的人哪懂明哲保身与全身而退的含义，和才回国的他们吵翻了天，换来的只是大家厌恶的目光。
在不知不觉的学习中，屋外不歇的烟火提示春节的到来。
我走到阳台俯瞰。
往日宽敞的街道被成群结队的人们占了个七七八八，新年的对联横幅，还有红灯笼，到处都弥漫着团圆欢庆的氛围。
抬头望去，几乎每一栋楼都亮堂堂的，充满欢声笑语。
兜里的手机叮叮咚咚地响。我拿出来看，是广告商们或APP们发来的新春祝福。各式各样的，好不特别。
反观某些人，别说电话，连客套的寒暄都忘了。
我回到房间。
现在不一样了。
我打开书，他们射向我的每句冷言冷语，都会化作我的力量。
联系？变质的东西就该丢掉。
9
门口传来吵闹的声音，原来竟已到了年后。
一家人进门的时候，我正在吃我的午饭，一块面包。
瞬间，几道目光齐刷刷看向我，却找不出一双敢直视我的。
是了，把没成年的孩子一个人丢在家里，自己出去玩。
我要是有点什么事情，他们得被戳一辈子脊梁骨。
最好笑的是，他们都不知道家里还有个孩子。
“你不是在学校吗，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
爸妈好似很惊讶。
“哪个学校过年了还有学生的？你们自己想想这合理吗？”
我没忍住笑了。
“顾湛，我知道你一直对我不满意，但你也不能这么对爸爸妈妈说话呀，他们会伤心的。
“也许你从小被爱习惯了，我都舍不得说一句会让爸爸妈妈难过的话。
“如果你实在不高兴，你就骂我吧！我本来就是偷来的这些好日子，你骂我吧，这是我应得的。”
我都还没什么表示，顾长宁就两眼泪花，仿佛我已经对他大肆羞辱过了。
妈妈冲过来，一把把我推开：“你在干什么！当着我们的面，你都这么欺负长宁，我都不敢想私下里你怎么对他。天哪，我的长宁。”
“顾湛你太过分了，不就是没带你出去玩吗，你居然这么对长宁哥哥！”顾曦瞪我一眼后也围了过去，生怕我对他们不利。
顾曦越来越大，现在都上初中了，可对我也越来越陌生。
爸爸也不耐烦地对我吼道：“你自己不提前告诉我们时间，难道要我们全家人等你一个吗？我不知道你在矫情什么，赶快给大家道歉，尤其是长宁！”
道歉？我已经忍受够久了！
“你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顾曦冲过来推搡我，没想到我压根没让，还反手将她摔了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摔疼了，她甚至都没回过神来，傻呆呆地坐地上。
“我倒是要问问你顾曦什么意思？”
“你个王八蛋，你在干什么，你打妹妹！”
妈妈扑上来，但被我躲开了。
“孽障！你敢踏出这个门，你就别回来了！”
身后骂声接连不断，我拎起早就准备好的行李，头也没回地离开了。
为了今天，我打了数不清的电话，填表格填到眼花，争取到了所有可能的补助。
班上同学偷偷议论我，家里这么有钱还要抢奖学金，我没往心里去。
毕竟谁能想到我父母为了养子，对寄宿的我近乎不闻不问，就连伙食费都是想起来才给一点。
10
又是一年除夕，我正准备切开小生日蛋糕，一个电话突然打了过来。
我随手接起，没想到那边传来了讨厌的声音。
“顾湛，回来吃年夜饭吧，我们一家人都在等你呢。”
“是啊是啊，一家人哪有隔夜仇，快回来吧。”
“顾湛，回来吧，爸爸妈妈可想你了，妹妹也总是念叨你。我没关系的，只要你能回来就行。”
我本来准备一口回绝的，但想到快高考了，我的户口还握在他们手里。
“好啊，我下午就回去。”
听到我的答复，大家都松了口气。只有顾长宁装不下去了，连“拜拜”都没跟我说。
敲开门，他们一脸笑容，仿佛把孩子逼得出走的人不是他们。
“你这孩子，回来怎么不带行李？也不喊人了。”妈妈低头埋怨，随后将我迎了进去。
入席坐下，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直冲鼻腔。
每一道菜都裹着绿绿的香菜，甚至连白菜都放了。
看着顾长宁微微得意的脸，我拿着筷子没动。
“快吃吧，这顿大餐可是长宁特意做的，费了好大功夫呢。”爸爸看起来颇为自豪。
顾长宁一边为每个人倒饮品，一边羞赧地笑。
“没有没有。能为大家做这顿团圆饭，我很高兴。
“今天最主要的还是想为前年的事情向顾湛赔罪。”
说完他抿了一小口酒，桌上的氛围一下热腾起来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快吃吧，待会饭都凉了。”爸爸笑着招呼大家。
“快吃快吃，新年呢，不提那些了。”
妈妈满面笑容地为大家夹菜，估计在她心里早就替我做主原谅他们了。
短暂轻松后，气氛又冷寂了下来，因为我没动筷子。
妈妈皱起眉头，不满道:“做什么呢，顾长宁都这么有心意道歉了。而且过了那么久，你还放在心上，未免太小家子气了。”
我还是没动。
这惹得大家长勃然大怒，他“啪”地一声拍下筷子。
“别蹬鼻子上脸，让你出去玩几天还会给家人看脸色了！”
呵。
“我第一次吃香菜就差点因为过敏死了。从那以后，家里没再买过香菜。”
“而现在，每个碗里，包括这小蘸料，”我随便拨了下手边的小碟子，只觉得可笑：“都沾满了香菜。”
“怎么，为了领你们的情，我拿命吃吗？”
刚刚还怒火中烧的人立刻噤了声，像没用的哑炮仗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妈妈才开始找补。
“长宁又不是故意的，他这不是不知道吗。把香菜挑出来就好了……”
不知道？挑出来？
真是偏心偏到嗓子眼了。
“够了！”爸爸像头暴怒的狮子似的。
“好不容易过年团聚，你存心让家人不高兴是吗！”
妈妈也皱起眉头：“顾湛，原本以为让你在外面吃点苦，你就会懂事点了。但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你还是这么自私自利，太让我们失望了。”
“大家不要为我吵了，都是我的错，我向顾湛道歉，是我做饭没顾及到每个人的口味。”
顾长宁迫不及待跳出来，看似揽责，实则拱火。
“顾湛，你有什么气就冲我发吧！是我没注意好这些细节，只想着让你高兴点。是我错了，你骂我吧，不要怪爸爸妈妈，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长宁哥哥你说什么呢，我们为什么要向一个抛弃家庭的人道歉，不值当。”率先发声的是顾曦。
“长宁，不用道歉，妈妈护着你。不能因为你懂事，就总是你受委屈。”
最后是我生理上的爸爸下了定论：
“顾湛，我们家供不了你这尊大佛，既然不能好好吃饭，门在那边。”
11
尽管高中的日子压力倍增，但我不用再为糟糕的家庭担忧。
身心愉悦，连个子都高了不少。
查询成绩的时候，我看着没有数字的页面，这些年来第一次完全放松下来。
庆祝的消息蜂拥而至，我不想知道都不行。
本省状元。
多年的准备水到渠成，没有一丝运气垂青的水分，我的努力对得起这个名号。
没多久，我接到了家人的电话，那头腆着脸说要给我办升学宴。
“嗯。”
我轻声应许，心里走到了计划的最后一步。
升学宴设在P市最贵的酒店，上下三层，将近一百桌，几乎稍微和我家有点关系的都在这了。
“你家小子真有本事，这成绩，什么大学不都随便挑啊。”
“真羡慕你们，太有福气了，要是我家轩轩有你这半点好，我要高兴得跳起来。”
“哈哈哈，那些眼高于顶的招生老师开什么条件了？你们可不能轻易答应啊，可得好好考虑。”
一路敬酒下来，听了一箩筐好话的父母红光满面，直到坐下吃饭，他们的笑容还焊在脸上。
少有被这么忽略的顾长宁也醋了。
“还是顾湛能让爸爸妈妈开心，我这副身体，就算我想做什么也做不到。”说完还叹了一口气。
爸爸“嗐”了一声：“怎么说这样的话，长宁只是身体不好，不然这状元不是随便拿？”
被捧上云端的人轻飘飘说着恬不知耻的话。
顾长宁看了眼手机，站起离席：“我去帮爸爸再拿瓶好酒来。”
“要我说，顾湛你既然身体好考上了，那我做个主。”他太高兴了：“你把奖学金补偿给长宁好了，正好长宁可以出国完成学业。
“以后你们相互扶持，我也算是了却一桩心愿。”眼前这个男人高兴地喝了一大口酒。
我微微笑道：“当然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
钱，我有的是能力挣到。况且那只是一部分。
最关键的是，这是买断我们关系的钱。
奖金足够覆盖他们变质的爱了。
“别说一个条件了，就是一百个条件我也得答应！”爸爸有些上头了。“谁让你们是我的孩子呢。”
见此，妈妈也随之提出了她的要求。
“你也马上成年了，不如早点把和林姝的订婚宴办了，追林姝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你可得早点把握了。”
林姝是我的青梅竹马，林家和我家是世交好友，家里指腹为婚。
顾长宁没出现之前她很粘我，经常跟人说长大就会嫁给我。
曾经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她会是我仅剩的支持。
但后来我发现她早就跟顾长宁搞到一起了。
自重生以后，我天天在家里看书，没再亲近过林姝，和她的关系也就剩个娃娃亲了，所以才有妈妈今天这话。
“你们小时候关系不知道有多好呢。”
见我没说话，以为我默认了，于是大家高兴地拉着我去找林姝，想把我和她安排在一起。
“诶，林姝怎么不在这里？”
“应该往那边去了吧。”林姝爸爸很高兴给我们引路：“说是衣服脏了，去更衣间了。”
等到大家推开虚掩的门时，席宴哄闹，吻得难舍难分的两人还没有发觉其他人的在场。
呵！
我说怎么突然离开了，原来是在这里私会呢。
但林父可不愿意，大吼一声，将林姝扯了过来。
“你个死妮子在做什么！这样怎么对得起顾湛！”
林姝死命想挣脱束缚：“谁喜欢那个书呆子，我喜欢的是长宁!长宁对我又好，人又浪漫。
“你看好顾湛，你嫁给他啊！”
“你说什么？”
趁着林父愣神的时候，林姝挣开大手，躲进了顾长宁的怀里。
“顾湛，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可能喜欢你的！”她恶狠狠地看着我。
“大宝，”自重生以来，第一次听到妈妈这么喊我，她原来还记得。只可惜我早已不在乎。
“你已经有了一个好前途，不愁没好女孩嫁给你，你就成全他们吧。”
爸爸也开口了。
“林姝和我们家有娃娃亲，外人又不清楚是谁，我们只要找个时间把订婚宴办了，让大家知道是长宁和林姝就行了。”
我转过身，看着这对夫妻。
“这么说，你们是早就知道他俩狼狈为奸了？”
“你怎么说得这么难听，他们是真心相爱的。”
他们不敢看我。
“让我早点把握？怎么，怕他们滚到一起，肚子大了就藏不住了？”
林姝“你你你”地直跳脚，却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我同意解除婚约。”
12
众人抬头看我，没想到我会这么轻易答应。
“但我要求和你们断绝关系。”
“不行！”顾父顾母齐声反对。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们，我们是你的父母啊！”
“我们生你养你，你就这么对我们？”
“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不孝子！”
顾父气得差点仰倒，顾母也快厥过去了。
“哈哈，我没良心？”
我是不在乎了，但不代表我原谅了他们。
“你们说这话不觉得搞笑吗？谁家父母为了去接养子，过年都等不及，把亲生孩子扔家里吃剩饭的？
“自从他来了，有谁还记得过年也是我的生日吗。”
“明明我还比顾长宁小几个月，你们居然一直叫我让着他，凭什么，凭他身体残疾？那是我害的吗！”
“都答应了出席我的毕业典礼，却让我独自面对大家的指指点点。顾长宁他考得差，你们心里不是门儿清吗？
他写过几道题啊，不是天天围着你们拍马屁吗？都交了白卷，你们还相信他是学习的好料子。”
“就他个不学无术的人，你们都不知道给他砸了多少钱，还互相扶持，我呸！”
多年积怨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还有庙会那次。你们用我的生日来哄顾长宁，要不是我自己机灵，我现在都不知道被拐卖到哪个山旮旯头去了，你们只在乎打扰到你们玩了！”
“你们都见过我吃香菜过敏的恐怖样子，一个一个还维护顾长宁。是我让他在每道菜里藏香菜的吗，是我拿自己的命去栽赃陷害他的吗！虎毒不食子啊，你们居然连亲儿子的命都不在乎，畜生！”
“回想这些年，你们怎么还有脸跟我谈亲情。想一想，你们配吗，有什么资格说不！”
“你，你，你，还有你。”我点过这些人：“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为人父母，因为外界看法和几句虚伪缥缈的夸赞，居然就刻意苛待亲儿子来显示自己的好名声。谁听了不笑话你们，把别人几句话当圣旨！
“你受尽宠爱，却随便谁对你说句好话。哄一哄你，你就反过来帮着外人对付家人。连这么明显的事情都看不出来，你不如把眼睛挖了！
“你爱慕虚荣，自己答应的却出尔反尔，还给自己找什么狗屁借口。说到底你就是自私得要死，心里只有自己，谁对你有利你贴谁！”
“至于你。”我转向顾长宁，他被我吓得后退两步。
“我最看不上的就是你。明明到了一个好家庭，不想着报答、珍惜，反而用尽心机挑拨离间，狗都比你像个人！”
我撞开杵在原地的木头桩子们，向大厅走去。
“不！你不能这么对我们，我是你妈妈呀，是妈妈呀，大宝！”意识到这不是威胁后，女声毫无形象地哭喊。
就连那个看重面子的人也颤抖了声线。
“不……”我无法想象他也有今天：“我不同意断绝关系，爸爸不同意！”
“哥、哥哥，曦曦错了，哥哥再抱抱曦曦好不好？”
“我不是在征求你们的同意。”我回头。
“我是在通知你们。”
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我的升学宴。
13
在订婚典礼上，我抱着白衣胜雪的白邀月转圈圈，论她怎么说都不撒手。
我们从大一就在一起了，她说她对我一见钟情。巧的是，我也是。
我牵着她的手，正准备去给来宾敬酒的时候，服务生说，有人找我。
“来人有说是谁吗？”
“只知道是个女人，其他的没说。”
“既然不说，那就不见了，你也不用管她。”我拿了份红包给他：“沾沾喜气。”
拿到小费的服务生高兴地连说几句吉祥话，之后便去传话。
“顾湛，要不我们还是去看看吧？”白邀月目露担忧。
我握着她的手。
“听月月的，我们去看看。”
没想到的是，来人居然是林姝。
“你来干嘛？”我实在想不到她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林姝看到我眼睛一亮，居然扑了过来！
“湛哥哥，我是林姝妹妹啊。是我啊，我是你的未婚妻啊。”
这话听得我头皮发麻，要不是白邀月对我的人品早有了解，换成别人，高低得给我一巴掌。
我护在白邀月身前：“你胡说八道什么！”
“湛哥哥，你怎么能保护别的女人!”林姝跺脚大喊。
“你放屁！”
还没说出口，另一个暴怒的男人出现了。
“林姝！”
林姝听到这话，像见了鬼一样，离地三尺高。
“你又背着我找其他男人鬼混！”
“别打我，别打我。”她抱头躲到我们后面。“我错了，顾长宁我错了，别打我！”
比起有点疯癫、精神不正常的林姝，眼前邋里邋遢的男人是顾长宁更让我们难以置信。
我和白邀月对望，惊得说不出话。
顾父顾母是出事了吗，竟然舍得顾长宁这个样子？
“顾长宁？”我试着喊他。
面前的男人先是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我是谁。
顾长宁捂着脸，惨叫一声逃走了。
也是，他自觉和我斗了一辈子，现在输得这么难看，以他的心气想必是受不了的。
不再管他们，我们正准备回去继续招呼客人的时候，却发现不远处躲了两个人，鬼鬼祟祟，十分可疑。
“那是？”
白邀月拉着我往里走，小声说：“是之前你那对王八父母。”
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一般，她继续解释。
“自从你拒绝再见他们之后，他们一直找我旁敲侧击你的情况。毕竟是你的血缘亲人，我平时也应付着他们。”
“他们没再管过那个养子了，连他和那林什么的婚礼也没去。最近知道我们订婚了，本来他们是想来的……”
白邀月反握住我的手。
“但我说你肯定不愿意见到他们。他们把很多钱转给我，还说如果我不收，他们也不想活了。我只能收下。”
“有很多，他们可能一分钱都没留给那个养子。”
“我本来想订婚结束和你说的，怕你生气，但没想到他们自己跑来了。”
我的月月说得小心极了，生怕我听了会不高兴。
“收，怎么不收。那是月月应得的。”我牵着白邀月的手往酒店内走。
“可是……”
“可是那些东西都被我远远甩在身后了。
“我们的往后余生将无比幸福美满。”
至于那些人？那都是过去的阴霾了。
如今，我的天空骄阳不燥，碧空如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