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北城大学，三三两两的学子或在湖畔争论着课题，或绕着湖散步消食。不时就有学生热情地冲推着轮椅的年轻教授热情打招呼。当然，也有隐蔽的目光带着好奇与揣测不时扫过来。
“我自己在学校里转就可以了，你去忙吧。”
景攸将手放上轮椅。
“我不忙。”
苏焕舟淡淡拒绝。
“会不会对你影响不好？”
景攸似笑非笑。
“无妨。”
苏焕舟抬头，看了远处的两名学生一眼。
“快看，轮椅上是经常来找苏教授的那个人。”
“莫名的觉得挺般配的…”
“以前就觉得苏教授和那个人关系不一般，果然还是不一般吧…”
距离很远，声音很小，可对于苏焕舟和景攸而言，这些都不是问题。
“以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景攸懒懒地笑了声，“是谁让我少来学校找你的？”
苏焕舟不说话，却威胁地将轮椅朝着湖边推了推。
景攸这个人一贯不正经，每次来学校找揍降修为都偏赶着学生过来找他的时候，还非要说些是似而非的话。
最初的流言，就是这么出来的。
后来、后来也不知这些学生脑洞怎么开的那么大，竟有不少人默认他们是那种、那种关系…
面皮薄的教授想起往事，耳朵后面就忍不住红了一片。
“你现在来学校是正事，身正不怕影子斜，我自然不会赶你了。”
半晌，苏焕舟平静下心绪，淡淡地回应。
景攸“噗嗤”一笑，“若我说，我愿意来北城大学查看小碎片的踪迹只是因为你在这呢？？”
推着轮椅的手瞬时一僵。
直白到令人无法忽视的言语犹如利刃，将苏焕舟给钉在了原地。
“我管那些普通人死活。”
年轻的魔修仿若不刺激狠不罢休一样，含着笑，吐出了轻蔑而无情的下半句话。
“轰隆”一声，晴朗的天空骤然滚过声闷雷，仿若警告和震怒。
苏焕舟也瞬间怒了，“慎言！”
“小苏苏，你放心，你在这里一天，我都会帮你守着的。”
轮椅上的人立刻换了温声软语，笑盈盈地安抚。
苏焕舟一点儿也不放心。
景攸的话让他莫名、莫名的不安…
就好像知道脚下要出现一个万丈悬崖，他却不知道要往哪里躲，也、也有些不怎么想躲…
“走吧，我们去看看西门那边。”
景攸却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话题。
落在凰天门口的小碎片让普通人闯了进去，美食城门口的小碎片让季然和他的室友也闯了进去。
也许，第一个小碎片太小，也许因为季然有修真界的灵力，可也许，就是这些小碎片现在在和这个世界加速融合，让普通人也可以随便进出。
最后一种的后果相当严重，哪怕只是个猜测，却也值得重视了。
景攸这几天就是在北城大学附近转悠，看看有没有新的小碎片路过。为什么是北城大学？因为这是季然最常呆的地方。他身上过于浓郁的灵力仿若灯塔，吸引着修真界的小碎片朝着他身边聚拢。
而最近，还真被景攸发现了好几处。
“我就怕是更坏的情况…”
过于频繁出现的小碎片让苏焕舟隐约有些担忧。
如果两个世界真的在加速融合，那么迟早有一天，这个世界会被修真界的碎片给戳成筛子！
“别担心。”
一只手，别扭地从前面伸了过来，覆在了推着轮椅那个人的手上。
苏焕舟下意识将手缩回。
景攸抓了个空，却也不觉得失落，若无其事地将自己的手缩了回去，自言自语道，“不会有这一天的。我还没和你一起逛遍这个世界呢。”
“我什么时候答应了要和你逛、逛遍这里？”
苏焕舟的思路瞬间被拉走，震惊道。
“现在啊。”
坐在轮椅上的青年理直气壮，愉悦而狡黠地笑了起来。
季然的心情却不怎么愉悦了。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陆珏可能是陆忱专门喊来盯着自己的。
所以，陆先生其实还没因为那句话而消气？
深刻觉得自己迟早药丸的季小然决定自救一下。
他给陆忱打了个电话，表示要给他送下午茶。
果不其然，陆忱第一反应是拒绝，还让他乖乖呆在家里别乱跑。
季然情急之下，握着手机小声道，“可是我想见你。”
这话实在是太羞耻了！还显得特别的无理取闹，让季然整颗脑袋都冒起了烟。可电话那端的人却似乎特别吃这一套，连语气都温柔了好几分，“那我派车去接你。”
成了！
季然徐徐呼出口气。
他也算是在凰天混得眼熟的人了，每次过来都会收获前台小姐姐的热情微笑，不过，今天的笑却带了几分歉意。
“陆总的直达电梯在维修，今天得麻烦小季先生在三十七层和六十八层换乘一下了。”
“没关系。”
季然说着，娴熟地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摸出了几个蛋黄酥。
这就是他在凰天深受欢迎的原因了。
所有人都知道BOSS家的小朋友做的东西贼好吃，而这位小朋友每次来凰天都会不吝啬地分享自己做的下午茶和小零食。
特别是前台小姐姐，近水楼台先得月，不知道拿到了多少小零食呢。
“我帮你按了三十七层，等下了电梯会有人接引你去六十八层。”
“好的。”
季然对着这样的热情有些不好意思，哧溜钻进了电梯。
不多时，一名中年男子也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
季然忍不住看了他两眼。
男子一直低着头，专注看着手机。
季然便也准备将手机掏出来给陆忱报告自己的位置。
可他刚掏出手机，“啪叽”一下，电梯里的灯灭了。
第一次遇上电梯故障，季小然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更让他懵逼的是，在还没来得及摁亮的手机屏上，倒映出一个徐徐抬起的马赛克。
一直玩手机的男子终于因故障而抬起了头，在他的手机光线映照下，被灰色雾气糊了大半的脸看起来格外惊悚。
更令季然感到惊悚的是，男子突然翕了翕鼻子，自语了句，“好香。”
【好香啊，你一定很美味。】
陌生的声音，骤然从脑海中炸响，让季然短暂地失去了几秒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