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看向声音来源,竟是一介瘦弱女子。
“寿春丹乃是我按照古籍炼制出来的,我尝试了多年,根本没有解药!一旦开始服用身体便会开始亏损,哪怕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这些人!”
他苦心研制炼药技法近四十年,单单是花在研制寿春丹的时间就七年,七年之内他一边研制寿春丹一边试图通过药物相克炼制解药可都是徒劳。
这世上根本就不可能有寿春丹解药!
“恐怕你还不知道吧,京城内已经有近十人过了四十九日大限都没有死,这正是我们王妃发明的治疗方法。”
禁卫司几人不由得嘲弄一笑,“你自以为天资卓越,殊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引以为豪的寿春丹毒药实际上不过是一场笑话罢了。”
“不、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有解药、怎么会有解药啊!”
“我劝你还是赶紧供出何人主使,或许往后在牢中你可以慢慢想明白解药是怎么来的。”
宋舒月最为唾弃,习得一身医术却用来害人的人,上天宽厚,给了他学习知识的天赋和条件,他却辜负了上天,若当真有十八层地狱,应当也是这种人死了会去的地方。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老道士张狂呢喃着,瞳孔涣散整个人宛若疯魔了一眼,陆承言见状不妙,连忙道:“将他按住防止自戕!”
与此同时,老道士用尽全力挣脱了束缚,猛的朝丹炉锐利的一角撞去!
“砰!”
丹炉发出沉闷的响声,下一秒,一具尸体直直的躺在地上,头顶上血肉模糊。
“师父!!”
闻讯赶来的几个小道士悲痛欲绝的跪倒在老道士身前,趴在他的尸体上痛哭流涕,“你们这些杀人凶手,道观收留了你们,你们却恩将仇报杀了我师父!!”
几人不断指责唾骂着陆承言,陆承言闭目养神,并不搭理他们。
“闭嘴!”倒是离山听不下去,“你们研制寿春丹害死这么多人,到底谁才是杀人凶手?!”
几个小道士神情一愣。
“怎、怎么可能,师父明明说寿春丹是延年益寿的神药……”
瞧见几人神色惊恐,宋舒月便知道,他们也都被蒙骗服用了寿春丹。
“青云观之中,原本不止你们这些弟子吧?”
一旁安静坐着的陆承言忽然开口。
“你怎么知道,我们师兄弟二十七人,但是自七年前起几位师兄弟便陆续得了怪病去世了,到现在只剩下我们几个。”
宋舒月大惊。
这妖道竟然连自己的亲弟子都下得去手,七年整整祸害了二十个人,偏偏这些傻孩子还以为师父是护着他们!!
“也就是从那时起传出青云观不详的谣言,陆陆续续的,来青云观上香的人越来越少,近几年几乎一年到头都没有香客……”
众人皆用十分同情的目光看着几个小道士。
谁能想到,将自己细心养大照顾如师如父的师父竟然亲手杀了他们师兄弟。
众人皆沉默了。
“将妖道的尸体先行带下去,明日一早带回京城,其余的人也都带回去,待审讯过后再做处置。”
几个小道士还没咂摸过来怎么回事,就被人押了下去。
宋舒月扶着陆承言回厢房休息,她十分自觉的将自己的床让给了他。
“今夜你先在这个房间,我去隔壁休息,明日一早赶回府便要给你换些更好用的药才有助于恢复。”
宋舒月正要起身,却被陆承言拉住手腕。
“外面……冷。”
他神色有些别扭,宋舒月只以为他不好意思占她的位置,摆摆手道。
“我如今身体好多了,总得先紧着病的重的,我多盖床被子就是了。”
说完,宋舒月替他拉了拉被子,转身出了厢房。
次日一早,回京的马车启程。
陆承言一路闭目休养,虽然他没表现出来,可是看到他额上的汗珠也知道马车颠簸,他的伤口疼得厉害。
宋舒月替他倒了一杯热茶水,又帮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看他的身影摇摇晃晃,不由得起身坐到了他左边。
“若是辛苦,便靠在我肩膀上。”
肩膀受伤,一摇一晃都极为难受,他又不敢靠在靠背上,便一直这么坚持着,体力几乎快被掏空了。
听她如此说,陆承言这才睁开了眼睛,幽深的眸子忍着痛意,带着些柔弱看向她,看到她确定的目光,才卸下了身上的力气,缓缓靠在她的肩膀上。
青云观离城内近百里,车夫碍于陆承言的伤不敢跑的太快,禁卫司几人押着老道的尸体和七名弟子先行回京复命,只剩下几人护卫,在马车前骑马缓慢的走着。
靠着宋舒月的肩膀,陆承言没一会儿就睡着了,肩膀上的温度越来越热,宋舒月探了探他的额头,有些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