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舒月忙让青栀沾湿了帕子,替陆承言敷在额头上。
眼下他们赶路没有药材,只能先忍忍,待到回府之后再给他医治。
马车进京时,陆承言大破寿春丹案的消息已经在京城迅速传开,皇上特派了人在城门口候着,只说凌王身受重伤不必急着回宫复命,先回府养伤便是,倒是催促宋舒月赶紧研制解药。
马车停在王府门口,陆承言恢复了些清醒,被宋舒月扶着下了马车。
林夕菱急忙出门迎接陆承言,可刚到门口她就愣住了。
王爷同宋舒月竟然从一辆马车上下来,他还任由宋舒月扶着他走下来了。
林夕菱当即从宋舒月手里接过了陆承言,往府内走去了。
“王爷,怎么受如此重的伤?”
“王爷发烧了,先去熬一副退烧的汤药,加些止血补气的药材,伤口上的药也要换成上好的……”
见陆承言进了府门,宋舒月只能先对离山叮嘱。
“属下去准备汤药,至于换药还是劳烦王妃,属下几个粗手粗脚的,怕弄疼了王爷。”
离山冷着脸,一脸公事公办的样子,宋舒月只得应下。
他们几个粗手粗脚,难道林夕菱也粗手粗脚?
没办法,毕竟是她首诊的病人,她总得负责到底。
离山派人去太医院取药,皇上也派太医院刘院判赶往王府替陆承言治伤,两拨人正在王府门口碰头,便赶紧将人请进府了。
宋舒月到了陆承言的如芳阁,她正要进内室查看陆承言的情况,却被林夕菱的侍婢拦在了门外。
“我要进去替王爷换药。”
“王妃金尊玉贵,换药这等事就不劳烦你了,侧妃自然会照顾好王爷,王妃请回吧。”
侍婢盛气凌人,说着便要往外赶人,青栀实在气不过,站在宋舒月身边替她争辩。
“王爷身受重伤,乃是王妃拼尽全力医治!一路上也都是王妃尽心照顾王爷毫无怨言!王妃乃是王爷之妻,照顾夫君难道违反了南陆律例不成?!”
“王妃是如何嫁入王府的只有她自己清楚!若不是她,我们侧妃早就……”
“欢喜!”屋内林夕菱连忙喝止,“王妃本就是王爷正妻,让她进来吧。”
欢喜不情不愿的让开位置,宋舒月这才进了内室。
林夕菱看着宋舒月这几日与王爷越走越近,方才青栀的话如同重锤将无数根钉子砸入她的心中。
林家如今不得上恩,王爷即便怜惜她她也只是个侧妃,况她深知王爷对她并非男女情意,若宋舒月当真笼络了他去,她孤身一人在这王府中可怎么活?
若有朝一日王爷知道三月之前是她……她不敢想,只能尽力拽住眼前放飞风筝的长线,将它紧紧的握在手中,哪怕伤痕累累血肉模糊。
不多时,太医院院判刘文礼便匆忙赶到了。
刘文礼仔细清理伤口,又将太医院特制的伤药敷在伤口处,小心仔细的包扎好,随后才让人扶着陆承言缓缓躺下。
另一边,离山也取来刚刚熬好的汤药。
“汤药熬好了。”
刘文礼接过汤药,轻嗅了嗅,又询问离山都用了什么药。
“这汤药正对王爷的病症,看来王妃对诊病开方颇有了解。”刘文礼说完,将汤药递还给离山,林夕菱正要伸手去接,离山径直将汤药转交给了旁边的宋舒月。
“劳烦王妃照顾好王爷。”
迎着几人的目光,宋舒月只得接过汤药喂陆承言服下。
“王妃医术精湛,看来下官在此处多余了。太医院内还有逍遥症患者数十人等候诊治,下官不便久留。王妃的方子甚好,下官在此替逍遥症患病三百余人谢过王妃了。”
“刘太医客气了。”宋舒月回以一礼,“治病救人本是医者本分,无需言谢。”
刘文礼离开后,陆承言也昏睡了过去,宋舒月坐在屏风外的桌上查阅医书寻找破解寿春丹的办法,林夕菱留在如芳阁平白惹人嫌弃,只得先行离开,叮嘱孙嬷嬷陆承言一旦醒了一定马上告知她。
服过药之后两个时辰,陆承言的烧就退了下来,宋舒月用帕子替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感慨着不愧是习武之人,身强力壮,这伤要是落在她身上,且得烧个几天几夜。
青云观那日,若非他竭力护住她,只怕她小命都交代上了。
她务必会将他医的好好的。
察觉到额头上落下带着凉意的湿毛巾,陆承言下意识握住了落在他额头上的手,敏锐的睁开眼睛,看到是宋舒月才松了口气。
“我睡了多久?”
“从启程到现在,约摸五个时辰了。”
从天亮到如今已降临傍晚了。
“逍遥症……”
“我已经写出了解药的方子,让离山带去太医院交给刘院判审阅了,不出意外的话,今夜过去,寿春丹之毒便不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