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月光及路边石灯的光,众人这才看清了逐渐跑近衣衫不整的太子陆承煜。
随着陆承煜跑到台阶下,颇紧张心虚的跪下请罪,一股浓重的酒气在空气中弥漫。
“儿臣拜见父皇、母后!儿臣来迟罪该万死,不知皇祖母身体可还好?”
他不提太后还好,一提太后,皇上的怒火直接从丹田烧到脑门。
“你还有脸问你皇祖母的身体?!你皇祖母重病,你却在烟花柳巷喝酒玩乐,你眼中可有半分人伦纲常?!!”
皇上震怒,面色青紫,被气的险些一口气没有提上来,皇后急忙上前扶住,却被他一手甩开。
“这就是你说的苦读诗书用功上进?!怕是跑到烟花柳巷里用功去了吧!”
内侍急忙扶住皇上摇晃的身躯,他的胸膛起伏,气的好久没有顺过来气。
“皇上息怒,臣妾教导无方,求皇上降罪!”
“即日起太子禁足东宫,无召令不得出东宫半步!朝中政务暂由凌王协理。”
“皇上!”
皇后还欲争辩什么,被皇上一道目光怼了回去,传完令皇上便离开了,只留下风中凌乱的太子。
众皇子没有多言,亦不敢多言。这一夜担惊受怕,眼看着快到黎明了,想来也不用歇息,回府换上官服,便又到了早朝的时间了。
众皇子纷纷离开,倒是安王陆承安停住了脚步,转身朝陆承言行了一礼。
“五弟,今日多亏你与弟媳,这才救得皇祖母性命,还险些叫你蒙受不白之冤,实在对不住。”
“四哥言重了,都是一家兄弟,这本就是本王分内之事。”
安王离开之后,皇后才让人扶起不争气的太子将他送回了东宫禁足。
侧殿之内,陆承言立于床榻前,看着床榻上有些苍白的睡颜,心中微动。
这两日她的改变可谓是翻天覆地,从前她如此自私善妒的一个人,今日先是为夕菱,后又为祖母,不惜豁出去命相救,从她眼中他只看到了坚韧,甚至连半分犹豫都没有。
明明她可以退守一旁置之事外,可她没有这样做。
“王爷。”
陆承言愣神的空挡,太后身边的崔嬷嬷出现在他身后,“王爷去歇着吧,奴婢照应着王妃。”
陆承言生母早逝,自小受崔嬷嬷的照拂颇多,与她也尤为亲厚。看他神色复杂,崔嬷嬷也猜到了几分。
“王爷,人与人之间,总是要需要些时日才能真正看清。”
第一眼不喜欢的人,未必就是不好的人。
这话仿佛也给了陆承言一个合理的解释,他点点头,去了外头歇着。
外头的天逐渐亮了,一道白光如同利刃划破黑暗,将光亮带进来。
宋舒月一觉睡醒,阳光已经透过窗照到了胸口,她身上虚得很,正要挣扎着起身找点水喝,崔嬷嬷便带着补气养血的汤药走进来了。
宋舒月一口气将汤药喝完,又喝了两碗水,这才恢复了些力气。
“王妃身体可好些了?”
“有劳嬷嬷照料,我好多了。”
宋舒月欲起身,崔嬷嬷却给她盖了盖被子。
“王爷早朝去了,且得些时辰回来,王妃可以先歇着。”
宋舒月点点头,继续躺了回去。
“王妃,王爷不是无情之人。”
崔嬷嬷这话倒让宋舒月摸不着头脑了。
陆承言无不无情与她有什么干系?
“王妃多给他些时日,他会明白自己的心的。”
夫妻之间,往往都是从相敬如宾到举案齐眉,自古以来哪有一成婚便如胶似漆的,总得互相了解了才能喜欢。
宋舒月并没有听进去崔嬷嬷的话,她躺下歇了会儿,再睁开眼时,陆承言一身紫袍玉带立在床前,险些吓了她一跳。
“父皇让你我二人去承德殿回话。”
宋舒月点点头,撑着床起身穿好鞋,挣扎着起身,陆承言几次伸手欲去扶她,都没扶成。
侧殿的门打开,一阵凉风吹进来,宋舒月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身后一件披风披在了她身上。
“别着凉了。”
说完,陆承言有些别扭的转过了头,一手却扶上了她的肩膀,扶着她去了承德殿。
承德殿内。
“凌王,你夫妇二人立下大功,朕定当好好赏赐。”皇上先赞赏了番,又道,“如今京城之中逍遥症形势严峻,如今更是传进宫里险些害死太后,查清真相刻不容缓。凌王,十日之期将至,你可有调查清楚逍遥症的来龙去脉?”
“回父皇,儿臣调查到患逍遥症暴毙身亡的人全都服用过寿春丹,且到第四十九日便会暴毙身亡,皇祖母亦是如此,只是比其他人提前了五日,此中缘由儿臣也在调查之中。”
“禀父皇,儿媳知道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