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目的达成,李乾倒是走得很干脆,离开的时候,脸上还带着几丝笑意。不过他笑起来的样子很难看就是了。
半路杀出来个李咬金,被吴王这么一搅和,李辰也只能无功而返。
从梧桐苑出来,李辰身边的护卫愤愤道:“一个出身卑贱的商贾之女,居然敢对殿下如此不敬,这分明就是唐家没有将殿下放在眼里,殿下又何必一再忍让!”
李辰自己也很郁闷。他倒是想要疾言厉色,可一看到朱瑾辰那柔柔弱弱、楚楚可怜的样子,他连思考的能力都没有了,连过来是为了什么都忘到了脑后,哪里还能说得出来什么威胁的话?他自己的毛病他自己也清楚,可这是身体上的问题,他就是想要改都无从着手。从梧桐苑出来之后,他就开始后悔了。
正在懊恼着的时候,突然便见一个身着红裳,容貌艳丽的女子从另一头走过来,李辰顿时眼睛一亮,停下了脚步。
红袖屏退了侍女,款款走到李辰面前盈盈下拜:“贱妾红袖拜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声音温柔婉转如黄莺娇啼,听得李辰的骨头都酥了。他拉着红袖的手将她扶了起来,却半天都没有松开手,将红袖柔弱无骨的纤纤玉手握在手心摩挲着,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红袖微微敞开的领口看着。
“殿下!”红袖娇啼一声,从李辰的手心抽回了自己的手,双手捏着帕子交握在胸前,“贱妾正要去给大少夫人请安,没想到却惊扰了殿下的大驾,还请殿下恕罪!”
李辰的眼睛仍然没有从红袖身上离开过:“艳若桃李,闭月羞花,你就是子泓从边疆带回来的红姨娘吧?”
红袖娇羞地垂下头:“殿下谬赞了,贱妾正是红袖。”
“红袖添香,夫复何求?”李辰喟叹,“子泓还真是好福气,两房妻妾,一个清秀如芝兰,一个艳丽若桃花。可怜本宫堂堂太子,竟然连一个红颜知己都找不到。”
红袖说道:“太子是身份尊贵的储君,这天下间能够配得上太子的人可没有几个。”
“话虽这样说,可本宫还是觉得伤心……”李辰不顾旁边一直在给他使眼色的护卫,继续说道,“本宫正打算去梅园赏梅,却苦无人一同前往,不知道红袖可愿意和本宫一同去?”
“这……”红袖为难道,“贱妾虽然也一直听闻梅园的梅花开得非常好,却苦无机会去观赏一番,原本太子殿下相邀,贱妾是荣幸之至,也非常愿意和殿下一起去。但是……”
李辰问道:“但是什么?”
红袖说道:“但是红袖的身份……怕是不适合陪同在殿下身边,尤其是在梅园那种人声鼎沸的地方。红袖自己的名节会不会受损也就罢了,若是影响到太子殿下的声誉,那红袖的罪过可就大了。”
李辰失望道:“那这么说,红袖还是不愿因和本宫一同去赏梅了!也罢,本宫从来都知道自己不受美人们的青睐,那本宫就独自一人去吧!”
“殿下……”红袖娇嗔道,“贱妾的话还没有说完呢,殿下怎么就生气了呢!贱妾虽然不能陪殿下去梅园,但之前贱妾住过一段时间的客栈附近却也有一片梅林,当时贱妾住在那里的时候还是盛夏时分,现在若是过去的话,梅花应该是开得正好。虽然贱妾并不知道那里的梅花是不是有梅园的好,但想来应该也不会太差。殿下若是愿意的话,红袖到想请殿下一同前往那片梅林去赏梅。”
“哈哈,好!”
李辰说着,便大笑着和红袖一同离开。
“哎,殿下……”跟在李辰身边的护卫阻拦无效,只能也追了上去。
李辰和李乾离开之后,云巧让杜鹃去关了门,然后才将朱文颖和朱文俊从偏厅叫了回来。
“姐姐,你怎么好像不高兴啊?”朱文俊凑到朱瑾辰面前问道,“我听说太子很好色,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朱瑾辰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我就算真的被他欺负了,他是太子,你还能帮我去打他一顿替我出气不成?”
朱文俊歪着脖子思索着说道:“打他一顿是不太可能的,太子的身边不是总跟着一堆人吗?我就算打得过太子,也打不过那么多人啊!”
“既然打不过人家,那你就不要再瞎操心了!”朱瑾辰捏了捏他的腮帮子说道,“你啊,好好跟你哥哥学学,多用功读书。你要是读书读不好的话,以后就只能回去跟着爹爹学做生意,然后被那些读书人和当官的人欺负被他们瞧不起,知道吗?”
朱文俊撅起了嘴:“知道了!”
朱瑾辰点头道:“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回去吧!等下次被夫子表扬了之后再过来玩。现在都回去给我念书去。”
朱文俊拉着她的手撒娇道:“姐姐,今天就不要回去念书了吧!我们好不容易出来玩……”
朱文颖却说道:“先生让我们今天背的文章我们还没有背完呢,明天夫子还要检查的,今天还是早些回去吧!明天要是背不出来的话,先生会打手板的。”
“听到了?”朱瑾辰好笑地看着朱文俊,“好了,赶紧回去吧!你们要是缺什么东西的话只管说,我会让人给你们送过去的。但是你们自己在外面一定要听话,不要惹事。这京城里面的人物,随便一个都不是你们能够得罪得起的,知道吗?”
“知道了!”
外面起风了,朱瑾辰身体不适就没有亲自去送两个弟弟,珍珠虽然瘸着一条腿却主动代劳。
将朱文颖和朱文俊兄弟送走之后,珍珠回到屋内便让丫鬟们都出去,并亲自过去关上了门,然后才走到朱瑾辰旁边坐下,说道:“小姐,我刚刚听说红姨娘和太子殿下一起出去了。”
朱瑾辰正闲着没事拿烧火棍拨弄着火盆,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然后便垂下了头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珍珠说道:“不管红姨娘跟太子殿下出去是为了什么,哪怕是被太子胁迫的也算是失节,小姐为什么不借着这个名头将红姨娘赶出唐府呢?”
“事情没这么简单!”朱瑾辰说道,“且不说红袖是唐祈霖的救命恩人的这件事情,就说今天,太子先是来了我的梧桐苑,然后才是红袖陪同他离开,如果真说失节的话,那也是我的名声会更难听一些。而且,红袖只是和太子一起离开了唐府,她完全可以说她只是代为送客而已。况且,我可不只是想要将她赶出唐府而已。她害死了奶娘,我要她以命抵命。”
珍珠眼中渐渐泛起泪光,愤恨让她的眼睛都充血变红:“对,就是要她以命抵命!”
朱瑾辰放下了烧火棍,拍拍她的脸,说道:“珍珠,奶娘的仇我们是一定要报的,但是我不希望你将仇恨看得太重,心里除了仇恨就不剩别的东西了!”
“不会的!”珍珠抹掉了挂在眼眶的泪珠子,“珍珠的心里还有小姐。”
朱瑾辰的手挪动了珍珠额头和左眼角下面的两道伤口处,轻轻摩挲着:“你脸上这两道伤口好了不少了,大夫给你的药好用吗?”
珍珠点点头道:“谢小姐关心,伤疤 的确是比之前好了不少了,大夫的药的确是管用的。”
朱瑾辰点点头,收回了手:“那你再继续用着,等用完了,我再让大夫给你送些过来。”
珍珠问道:“可是小姐,难道红姨娘的这件事情就不管了吗?就这样由着她吗?如果她真的被太子给看上了,被太子给要走了,那以后我们可不就没有机会对付她了吗?”
“我不是说了嘛,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朱瑾辰说道,“你知道那天在落水庄,太子会特意骑几个时辰的马来见我吗?你真当他是在觊觎我的美貌?这京城之中比我貌美的大有人在,你觉得这可能吗?”
虽然不明白她们明明在说红姨娘的事情,现在怎么又扯上太子了,珍珠还是乖乖地摇头说道:“不知道。”
朱瑾辰的目光渐渐变得悠远:“我们朱家富可敌国,这绝对不是夸大之词。现在就连当今皇上都不得不依赖我们朱家来帮他充盈国库,难道你觉得就不会有其他人觊觎我们朱家的财力吗?太子想要招揽唐祈霖父子不成,但又不愿意轻易放弃,因为这是他仅剩的最有可能争取到的力量了。既然从唐祈霖父子那里下不了手,而唐夫人乃是一品诰命夫人,又是镇国将军的嫡女,更是太子的长辈,他自然是不敢去冒犯的,所以,他就只能从我这里下手了。”
珍珠还是在摇头,表示不明白。
朱瑾辰笑笑,说道:“你不用明白,你只要知道只要我还活着,我就绝对不会放过她就够了。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对付她。我现在关心的事情,还是先治好你的腿和脸,还有文颖和文俊的功名。只要他们取得功名了,我们朱家就真的不用再担惊受怕,爹娘也可以安享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