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和李辰出去赏梅,直到深夜才迟迟归来。对此,唐家的众人没有任何人过问一句。对他们来说,只要这件事情不会传扬出去,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没什么。毕竟现在有个人能够牵绊住太子,不让他继续威逼利诱唐耀荣父子跟着他造反,他们就阿弥陀佛了。一房妾室而已,如果太子真的 喜欢,送给他也无妨。
红袖回到唐府之后,却没有立刻回她的海棠苑,反而是披星戴月地来梧桐苑求见唐祈霖和朱瑾辰。
朱瑾辰已经睡下了,唐祈霖还在挑灯夜读。听说红袖过来求见,他头也不抬地说道:“让她回去吧!就是我们已经歇息了。”
云巧说道:“我已经这样回复她了,但她却说有要紧事必须马上见到少爷,而且还说是和太子有关的。”
“她不是今天和太子一起出去赏梅了吗?”唐祈霖说这话的口气很平淡,没有任何波澜,就算是跟在他身边十来年的云巧都听不出来这其中有什么情绪。
云巧点头道:“听说她是过来给少夫人请安的时候,无意中碰到的太子。但我看倒未必。太子来的时候,朱家的两位小少爷也在,而且那时时间点,红姨娘不早不晚的却偏巧挑在了太子离开梧桐苑的时候恰好出现在了太子必经的路上……要知道,从海棠苑到梧桐苑,那里却并不是必经之地。而且,平常红姨娘身边都是带着丫鬟的,可偏偏她今天身边却没有带着人。我总觉得太巧了一点。”
唐祈霖说道:“当初我会纳她为妾,也是因为她向我要这个名分,或许是她觉得我不能让她依靠,她想要另攀高枝也很正常,不用说得这么尖酸。毕竟,我也不能要求她一个风华正茂的美人为我守活寡。”
云巧说道:“可是少爷,我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
唐祈霖打断了她:“别说了,别吵醒了瑾辰。”
“是。”
云巧从屋内出来,开了门就见到已经等得着急了的红袖:“红姨娘,少爷和少夫人真的已经睡下了。我刚刚叫醒了少爷,他说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今天时辰不早了,你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
红袖透过门缝看到里面亮着的灯火,便知道这只是推托之词。依照她对唐祈霖的了解,这个时候的唐祈霖根本就不可能已经睡下了。
“云巧,你让我进去见见夫君,好吗?我是真的有要紧事要和他说。我,我给你跪下了……”红袖说着就要跪。
云巧毕竟是习武之人,伸手抓住她的胳膊,红袖的身体就像是被她固定住了一般,再也跪不下去。
“红姨娘,我就是我一个下人,还请你不要为难我。”云巧说道,“少爷都说了,今天你陪同太子殿下去赏梅的事情他并不在意,若是下次殿下相邀,红姨娘也只管答应,他不会阻拦,唐府上下也不会有人敢说你什么。少爷都这么说了,你还有什么非得见少爷的理由吗?”
红袖眼眶一红,眼睛簌簌地往下面掉:“夫君这是嫌弃我了,要把我送给太子了吗?”
虽然她这幅样子楚楚动人,但可惜的是她面前现在站着的不是个男人,而是个情窦未开的大姑娘。
云巧任由她梨花带雨,丝毫不为所动:“红姨娘,时间不早了,你还是请回吧!”说完,也不等她再说什么,就关上了门。
看着紧闭的门扉半响,红袖终于还是转身离开。鸳鸯得到她回来的消息,已经提着灯笼过来接她了。
“姨娘,我给你带了手炉来,赶紧抱在怀里暖暖手吧!”
云巧伸手接了过来,心事重重地跟在鸳鸯的身后回到了海棠苑,然后便让鸳鸯退下了,自己坐在烛火边上发呆。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原本门窗紧闭的屋内突然灌进来一股冷风,桌上的烛火也闪了闪差点熄灭。红袖刷地站起身,转身便看到屋内多了一个黑衣人。
看到突然出现的黑衣人,红袖没有任何的惊慌,只是冷着脸问道:“你怎么来了?”
黑衣人说道:“小王爷知道你根本就没有取得唐祈霖的欢心和信任,对你很不满意。他让我来告诉你,你要是没有能力完成任务的话,他可以派红裳来。”
红袖冷冷道:“不用,我有办法完成小王爷交代的任务。”
黑衣人说道:“可据我所知,唐祈霖对他的原配夫人一心一意,到现在都还没有碰过你,你就算一身媚术也没有实战的余地,你打算靠什么来完成任务?”
红袖说道:“我刻意接近唐祈霖,为的就是利用他的身份搅乱朝堂局势,可唐祈霖这人油盐不进,就算我得他宠爱,也未必能够完成任务。倒是那个草包太子,他好色成性,就算不是真的蠢,可只要美色当前,他就完全不会考虑问题了,我们可以从太子的身上下手。”
“从太子的身上下手?”黑衣人不认同地说道,“太子好色又无能,几乎是举国皆知,废太子是迟早的事情,你将时间和经历浪费在一颗废子上面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红袖胸有成竹,“不过这件事情还是需要唐祈霖的帮忙。可他现在都不愿意见我。所以,我必须要想办法拉朱瑾辰下水。”
“要真是如你所说那就最好不过了。”
云巧出去后,唐祈霖拿起书正要继续看,便听到里面卧室传出来声音,他起身掀开帘子,便看到朱瑾辰已经下了床走到桌边,正拿起桌上的凉水就要喝。
唐祈霖忙说道:“不要喝冷的,我叫人送热水进来。”
朱瑾辰放下了杯子,重新回到床上坐着去了。等到云巧送了热水进来,兑了冷水喝了一大杯之后,她才打着哈欠问道:“你怎么还没有睡?”
唐祈霖说道:“习惯晚睡了。明天不用早朝,可以晚点醒来,所以打算晚点睡。我吵到你了吗?”
“没有。”朱瑾辰摇头,“我每天也没什么事情,除了吃就是睡,少睡一会也没事。”
唐祈霖坐在床沿,帮她掖好被脚:“肩膀还疼吗?”
朱瑾辰看了一眼自己的右肩,淡淡地说道:“大夫不是说了,就算这肩膀好了能动了,这以后也会落下病根,疼痛是免不了的,或许疼着疼着就会习惯吧!我刚刚听说红袖来了,怎么没见到她人?”
唐祈霖是的:“她是在门外求见,我没有见她,让她回去了。”
朱瑾辰说道:“她白天才陪着太子去赏梅,到了深夜时分才回来,而且是有要紧事要求见你,她恐怕并不是为了来向你解释,她和太子殿下是清白的吧?”
唐祈霖说道:“她急着见我无非就是为了两件事情,一件事情就是急于向我澄清,另一件事情就是来给太子当说客的。如果是前者,那就没必要了,我并不在乎,而且她既然愿意跟太子离开,那也就没有解释的必要了。如果是后者的话,那我就更加不会愿意见她了。”
朱瑾辰说道:“我今天也见了太子。而且不但见了太子,还见了吴王,你怎么就不躲着我呢?”
唐祈霖把玩着她的秀发笑道:“傻丫头,你跟她能一样吗?而且,我也相信你这么聪明,才不会去掺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朱瑾辰沉吟道:“我觉得云巧说得没错,我也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同样的话从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这次,唐祈霖却没有打断,反而是饶有兴致地问道:“哦,哪里不对劲?”
朱瑾辰说道:“红袖分明是有意要接近太子的。如果她真的是为了攀高枝的话,那她今天晚上就不可能来见你,而是应该留在太子那里,然后等明天太子亲自过来跟你要人。既然她今天大晚上的赶回来了,而且还不是被太子给送回来的,那就是说事情并非如此。”
唐祈霖说道:“也有可能是太子并不打算要她,所以她就自己跑回来了呢?”
朱瑾辰问道:“以一个男人的眼光来看,尤其是一个好色男人的眼光来看,你觉得如果红袖投怀送抱的话,有几个男人能拒绝得了?你还不是也没有能够拒绝,将她娶了回来吗?”
“我冤枉!”这个锅,唐祈霖坚决不背,“我遇到红袖的时候,是我在边关的时候遇到了敌军的行刺,一路逃到了荒郊,就快要昏迷的时候遇到了红袖,也就是她救了我,将我带到了他们的山村让我养好了伤。结果就是因为救了我,他们一家,包括整个山村都给潜入关中的敌军血洗,所以我不得不将她带回来京城。”
见朱瑾辰有认真再听,唐祈霖继续说道:“原本我是真的没有纳她为妾的意思,只是就在我们成亲那天,她突然被山贼给掳走了,而且还被玷污了……是我没有保护好她,我对她有责任,所以在她要轻生寻死的时候,我说我愿意娶她,愿意带她回来唐府。不过我保证,我真的没有碰过她。”
原来是这样啊!虽然朱瑾辰没有说什么,但知道了唐祈霖纳妾并不是因为红袖的美色,更不是因为喜欢她,她的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
“我要睡了!”朱瑾辰翻身睡下,躲在被窝里面笑了起来。
“我陪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