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终于就要结束了!
朱瑾辰靠在奶娘怀里,唇角缓缓绽放出一抹笑容……她竟然看到了唐祈霖,看到了他如下凡的天神一般,踩着清亮的河水往她这边游过来,看上去是那么地英俊,那么地威猛,让人想要俯首膜拜。
唐祈霖下水也已经快一刻钟了,他毕竟是习武之人力气大,可以靠着不断地靠砸裂冰面来换气,但冷得刺骨的河水还是在一次次地挑战着他的极限。在他终于看到了朱瑾辰,看到她平静地靠在了已经冻得面目青白,身体僵硬的奶娘身上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他加快速度游了过去,一手揽住朱瑾辰就往上面游,终于碰触到了冰面,他正要破冰而出的时候,突然就从上面砸下来一块大石头,石块不偏不倚地砸在了朱瑾辰的右肩上面,他甚至听到了骨头碎掉的声音。
唐祈霖感觉脑袋一阵阵发晕,他猛然从水中出来,却发现旁边的冰层都已经被杂碎,他脸带着朱瑾辰爬上去都做不到,只能揽着她继续往岸边游过去。
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儿子从水里面出来,唐夫人一颗心落了下来,一手提着宽大的裙摆跑了过来,一把抱住自己的儿子:“霖儿,你这是疯了吗?为了个女人,你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吗?”
唐祈霖用自己的肩膀撞开了唐夫人,朝旁边的人吼道:“去给我叫大夫来,把京城最好的大夫给我叫过来!”他一边大声吼着,一边将朱瑾辰放在了地上,伸手去探朱瑾辰的鼻息,却发现她已经没有了呼吸。
珍珠已经在云巧的搀扶下跑了过来,她趴在朱瑾辰的身边,见朱瑾辰已经完全没有了呼吸和心跳,翻了个白眼就直接晕了过去。
唐祈霖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然后瞬间反应过来,捏开了朱瑾辰的嘴唇给她度气,然后便开始用力按她的胸口和腹部。
唐夫人看着自己的儿子一身湿透,却还在一次又一次地做着无意义的事情,心疼得泪流满面:“霖儿,她已经死了,不用管她了,你再这样下去,你自己的身体也会受不了的。”
红袖朝云巧吼道:“还不赶紧回庄子去拿干净的衣服过来给少爷。”
云巧将珍珠背在了自己的背上,背着她往落水庄走去。如果朱瑾辰真的死了的话,她现在要防着的就是珍珠也会寻短见。
唐祈霖一次次地给朱瑾辰做人工呼吸,但朱瑾辰却没有任何反应,旁边几个躲在一边看了许久的村民终于看不下去了,纷纷围了过来。但五个人中,却有三个说已经没救了,让他放弃算了,一个摇头叹息,最后一个终于提出了有所帮助的意见,让唐祈霖将朱瑾辰扛在肩膀上轻轻拍打她的背部,然后又帮忙将朱瑾辰的舌头拉出。
“咳咳!”朱瑾辰吐出来一口水之后,终于恢复了呼吸,唐祈霖等到她将水都吐出来之后,慌忙将她抱在了怀里。然后抓过来被他扔在了一边,刚刚唐夫人脱下来给他的斗篷将朱瑾辰整个裹住,便抱着她往落水庄走去。
回到了落水庄,唐祈霖扒掉了朱瑾辰身上的湿衣服,便将她塞到了被子里面,旁边放着火盆。
在脱下朱瑾辰的衣服的时候,唐祈霖终于看到了她青肿变形的右肩,顿时就变了脸色。这种伤,在军营里面他没少见过,朱瑾辰的这条胳膊,十有八九是废了。
“少爷,姜汤来了。”云巧捧着姜汤送了进来,却见唐祈霖身上依然穿着湿衣服,惊呼一声,“少爷,你怎么还不将衣服换下来?就算你身体好,也不能这样折腾啊!”
唐祈霖没有吭声,伸手接过姜汤,稍稍吹凉了喝了一口进嘴里,然后就伏在朱瑾辰胸口,嘴对着嘴喂她喝了下去。一连喂朱瑾辰喝了大半碗姜汤之后,唐祈霖将剩下的半碗喝了,这才起身一边换衣服,一边问道:“大夫呢?怎么还没有来?”
云巧说道:“少爷别着急,水灵已经过去请大夫了。很快就到了。”
“我怎么不着急!”因为顾及还在昏睡中的朱瑾辰,唐祈霖压着火气问道,“我不是将夫人交给你们照顾吗?你们就是这么照顾她的吗?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要不是我听说太子来了落水庄,怕瑾辰会出事,所以急忙赶了回来,是不是你今天就这样看着她死了?”
云巧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说道:“夫人和红姨娘在太子离开的时候突然出现,并从院子里面搜出来了一些男人用过的东西,她们怀疑少夫人与人私通,所以要将她浸猪笼,云巧有拼死阻拦,但夫人带来的人太多,云巧不是对手,只能眼睁睁看着夫人被扔进河水中,是云巧无能,请少爷降罪!”
“与人私通?”唐祈霖问道,“你没说明身份吗?”
云巧说道:“我已经说明身份,并且说了水灵已经去请少爷过来,但夫人和红姨娘并不相信,还要将我与奶奶、珍珠一起处死。若不是少爷及时赶到,恐怕是连少夫人和我们的石首都见不着了。”
唐祈霖深吸一口气,咬牙道:“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外面的人都给我看好了,一个都不准离开。还有,奶娘的身体,去让人捞上来。”
“是。”
唐祈霖坐在床沿,看着依然毫无血色的朱瑾辰的脸,面色阴沉。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唐祈霖没有动。
“霖儿。”
唐夫人推门走了进来,红袖怯生生地跟在她旁边:“夫君,姐姐怎么样了?”
“滚出去!”唐祈霖的声音不大,像是怕吓着了昏睡中的朱瑾辰一般但是声音中透露出来的威严和冷厉,却还是让红袖瑟缩着退了几步。
红袖看向唐夫人,唐夫人却没有丝毫为她说话的意思:“你出去吧!”
红袖看了看唐祈霖,又看了看唐夫人,终于还是红着眼睛离开了。
“霖儿……”
“出去!”唐祈霖依然没有掉头过来看她一眼。
“霖儿,是母亲啊……”唐夫人又走近了一步。
“我知道是你!”唐祈霖终于看过来了,脸上的怒火如有实质,让唐夫人不由自主地就退了半步。“我知道是你和那个女人将瑾辰害成这样子,差点连命都没有的。瑾辰还睡着,我现在不想跟你吵,所以请你马上离开。”
唐夫人解释道:“霖儿,母亲也是为你好,不想你被人戴了绿帽子……”
“滚!”
唐夫人抹泪转身离开,正好撞上了匆匆跑进来的大夫,她一个没有站稳,摔倒在了地上,但急急忙忙的大夫,和行色匆匆的几个下人却都没有理会她,径直冲向了屋内。
一直站在门口的红袖连忙走了过来,扶起唐夫人:“母亲……”
“滚!”唐夫人一把甩开了她,就往外面走去。
看到大夫赶到了,唐祈霖也顾不得男女之防了,小心翼翼地调整着盖在朱瑾辰身上的被子,将她整个右胳膊给露了出来。
大夫见状,慌忙转过身背对着床铺方向:“这这不好吧……”
“人命关天,还管这些做什么!”唐祈霖呵斥道,“赶紧过来给她把脉治伤。”
大夫战战兢兢地走了过来,提着头完全不敢乱看一眼,先给朱瑾辰把了脉之后,顿时就皱起了眉头:“夫人脉象虚弱,情况不甚乐观。这……在下医术浅薄,恐怕治不好夫人……”
唐祈霖冷冷地瞪着他:“你要是救不回来我夫人的话,我就先挖了你的眼珠子,然后再将你丢到河里面活活冻死。”
大夫吓得扑通跪下了:“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小的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治,还请老爷另请高明。”
唐祈霖看向云巧,厉声道:“你这是找来的什么狗屁大夫?”
云巧说道:“应该是水灵怕少爷等着急了,所以在去京中的路上听说有大夫,就拿了银子让他过来了。”
唐祈霖说道:“没用的东西,给他挖了他的眼珠子扔出去。”
云巧目光闪了闪,最终什么也没有说,拎着大夫的衣领就将他往外面拖出去。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啊……”
可怜一个年近半百的老人跪在地上被一个少女拖着走。
“给我堵住他的嘴!”
唐祈霖再次小心翼翼地给朱瑾辰盖好了被子,在看到她看上去更加狰狞的肩膀处的上,感受到她更加微弱的呼吸的时候,他已经焦急到脑袋都不清醒了。如果不是他现在一刻都舍不得离开她的话,唐祈霖真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将外面等候发落的那群人一个个给活活打死。
水灵果然一路上找来了不少大夫,但一个个都在摇头,说是无能为力,全都被唐祈霖给骂了出去。
而就在时间慢慢推移中,朱瑾辰居然发起了高烧来,嘴唇也都干裂了。唐祈霖在碰到她的额头的时候,甚至有一种自己被她的皮肤给烫伤了的感觉。叫进来 大夫一看,吓得那个把脉的大夫立马就跪在了地上,战战兢兢地全唐祈霖赶紧准备后事,夫人是没得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