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巧接过唐祈霖手上的碗放到一边,又给唐祈霖递了碗清茶:“看来二少爷送过来的药还是有用的,少夫人身上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
唐祈霖说道:“以后你和水灵一样,叫我将军,叫瑾辰夫人。”
云巧愣了一会,问道:“少……将军这是打算分家了,还是……”
“没有。”唐祈霖说道,“以后就让瑾辰住在这里,不要住在唐府了。那里人多眼杂,我不放心。你和水灵就留在她身边伺候,水灵手上的事情,我会叫其他人接替。你去把水灵给我叫过来。”
“我就在这里。”水灵走了进来。
唐祈霖问道:“刚刚我说的你都听到了吧?”
水灵点头道:“都听到了。”
唐祈霖问道:“那你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吧?”
“是。”
唐祈霖说道:“回头你将手头上未完的事情都跟孙应交接,你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保护瑾辰。”
水灵面无表情地说道:“请将军给一个期限。”
唐祈霖说道:“没有期限,等过了这阵子,没有人会再对瑾辰不利为止。不过你也不用觉得这是件轻松的事情,这才几个月的时间,她就已经被人给绑了几次了,你不被她给折磨疯了就行。”
见唐祈霖的语气变得比之前轻松了不少,看来是朱瑾辰的情况已经稳定了。水灵问道:“夫人怎么样了?大夫怎么说的?”
提到朱瑾辰,唐祈霖的脸色立马又沉了下来:“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了,只是这一身的伤……怕是会留下疤痕。”只要一想起来之前珍珠毁容之后,居然因为为了淡化疤痕而用了有毒的膏药,最后竟然丧了命,唐祈霖便是胆战心惊,就怕朱瑾辰也会做出同样的事情来。
水灵说道:“之前珍珠姑娘的疤痕没有除掉,是因为当时夫人病情更严重,根本就没有去想过这件事情。等到夫人醒过来,为此着急的时候,已经太晚来不及了。但现在夫人的伤是新伤,想要痊愈或许并不难。况且,二少爷既然能够从江湖上弄来冰肌露,难道将军还愁弄不来更好的东西吗?”
唐祈霖说道:“我是不太相信,这皇宫里都没有的东西,难道江湖上就会有吗?”
水灵说道:“皇宫没有的东西,别处有没有我是不知道,但皇宫没有的东西,别处却不一定没有。国库中没有银两赈灾,没有银两却筹集军需粮草的时候,皇上还不是要指望朱家。这朱家享受过的好东西,恐怕有些是这皇宫里面的贵人闻所未闻的。”
唐祈霖点头道:“你说得没错,岳父见多识广,之前还特意派人给辰儿送来了补药,我叫人给辰儿煎了服用后,身子的确是大好。你赶紧去将岳父请过来,如果唐祈霏敢阻拦的话,你见机行事,可先斩后奏。”
水灵问道:“那夫人这里……”
唐祈霖说道:“这里有和我云巧。”
“是。”
唐祈霖叮嘱道:“快去快回。”
出乎水灵的意料的是她带着人去接朱老爷的时候,竟然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挠。甚至,她还碰到了唐祈霏,唐祈霏还亲自而且是只身陪着水灵将朱老爷给混送到了别院。
在看到曾经被自己捧在手心上疼都还觉得不够的女儿,现在竟然被人折磨成了这副模样,可怜朱老爷已经年过半百,竟然当场老泪纵横。
见到朱老爷,唐祈霖起身一撩衣摆跪在了他的面前:“是小婿没有照顾好瑾辰,还请岳父大人责罚。”
这若是换作之前,朱老爷是万不敢受唐祈霖这一跪的,但现在女儿遍体鳞伤,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他这一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看着跪在面前的唐祈霖,他直接绕了过去,坐在了床沿看着自己的女儿。
云巧看了一眼还在地上跪着,一动不动地唐祈霖,终于还是殷勤地走到了床边,朝朱老爷说道:“朱老爷,已经有大夫来过夫人看过了,说夫人现在是没有性命之忧了。”
朱老爷瞥了她一眼冷哼道:“我女儿在娘家的时候,我和她娘从来都是小心呵护,从来不舍得让她收益奠定的小伤,嫁到你们唐家来之后,我听到的关于她的所有消息都是关于她又失踪了,或是又添了新伤。若是没有性命之忧就算是好消息了,你们唐家就是这样对待我的女儿的吗?”
被唐祈霏关乐这么些日子,每天都在担心着自己的家人,朱老爷的忍耐也已经到了极限,现在爆发出来,云巧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唐祈霖终于起身,走到朱老爷的身侧垂手站立:“是我没有照顾好她……”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朱老爷愤怒地起身看着他,“你答应过我会照顾好她,可这一次次的,你只是让她伤得越来越重!”
唐祈霖说道:“是我的错,我认,岳父要打要骂,祈霖没有任何怨言。只是,现在瑾辰的这一身伤痕,我担心日后留下了疤痕,她自己看着会难受。尤其是她脸上的这几道口子。岳父见多识广,不知道知不知道有什么效果好的膏药没有。”
听唐祈霖这么一说,朱老爷也收起了脾气,凝眉思索了一会,说道:“我倒是听说过,江湖上盛传有一种‘冰肌露’,千金不换,让天下女子趋之若鹜,只要是新伤,不管伤得有多严重,都能够让破损的肌肤恢复如初。”
“冰肌露?”唐祈霖脸色变得有几分怪异,他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白瓷小瓶,递到朱老爷的面前,问道,“就是这个吗?”
“我没有见过这东西,只是听任提起过。”朱老爷问道,“你这就是冰肌露?你既然有,为什么还要问我?”
唐祈霖说道:“这是唐祈霏送过来的,说是瑾辰现在就需要这东西,我让大夫看过了,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我只当这是普通的药水罢了,到没有想到居然这么贵重。”
朱老爷问道:“你能确定这就是吗?据我所知,这冰肌露极为难得,每年或许都才能够出来个两三瓶,这东西是怎么得来的?”
唐祈霖皱起了眉头。
水灵说道:“二少爷还没有走远,将军若是想要见他的话,我可以现在就去将他给追回来。”
唐祈霖摇了摇头:“不用了。他亲自送过来的东西,如果他真的想要对她下手的话,不会用这么直接蠢笨的办法。”其实,真正的最重要的一个理由,唐祈霖却并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唐祈霏对朱瑾辰的心思,可以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虽然唐祈霏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他绝对不会利用更加不可能陷害自己在乎的人。
朱老爷问道:“那大夫看过了有没有问题?”
唐祈霖点头道:“已经让大夫看过了,他虽然没有看出来这里面到底都是些什么,但应该是对人无害的。而且,我已经给瑾辰用上了,伤口的血马上就止住了。”
朱老爷总算是松了口气。
唐祈霖说道:“以后瑾辰就住在这里,岳父也可以暂住在这,我这就去派人将岳母和文颖文俊接过来,我们一家人团聚。”
能够守着自己的一家子人,已经是朱老爷之前都不敢去奢求的事情了,现在突然就将机会摆在了他的面前,他哪里有拒绝的理由?
唐祈霖让云巧去给朱老爷准备了厢房,带着他过去休息去了。
已经是深夜了,唐祈霖到现在都还没有吃完饭,倒也丝毫都不觉得饿。云巧安置了朱老爷之后,从厨房端了碗面过来送到了唐祈霖的面前:“将军,吃点东西吧!”
唐祈霖摇了摇头:“我吃不下。”
云巧着急道:“将军,你好歹吃几口吧!夫人都已经说过好几次,你现在都要瘦得不成人形了。”
“我不饿,你自己吃了东西就去睡吧!”唐祈霖说完之后,又不放心地加了一句,说道,“通知水灵,不分昼夜,一定要安排人将这座院子保护得滴水不漏。我不希望再看到任何意外的发生了。”
云巧说道:“水灵已经去做了,晚一点会过来到将军这里复命。”
“嗯,你下去吧!”唐祈霖摆摆手,等到其他人都离开之后,亲自过去关上了门,然后走回到床边,又将朱瑾辰的身体仔细检查了一遍。
因为不想勉强甚至是强迫朱瑾辰,唐祈霖几乎没有对朱瑾辰做出过太过分的举动,严格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认真仔细兼全面地观察朱瑾辰的身体。只是,现在的他的心头却没有任何的邪念,只是被朱瑾辰身上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所震慑住了。尤其是朱瑾辰胸口的那个烙印。她这么怕疼,这一道道伤口落在她身上的时候,她是受了什么样的煎熬啊?唐祈霖根本就不敢去想,但他却不得不去想。
如果可以的话,唐祈霖恨不得现在就去将李雪柔个抓过来,将她施加在朱瑾辰身上的痛苦十倍百倍地还回去,但是,他却又不敢离开朱瑾辰身边半步,就怕让她离开了自己的视线,又会发生什么让他鞭长莫及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