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妄被徒弟抓包,有些不好意思,他瞧着秦苏白似乎长高了些,脸上的褶子像一朵菊花皱在一起,连带着他不修边幅的胡子,丝毫没有一丝隐士高人的气息。若不是两人都认识他,谁也没想到眼前的糟老头子竟然是传说中的天师,璇玑阁阁主。
秦苏白有些无语,当初他在乾壁山好歹还有个天师的模样,怎么几年不见,活的这般粗糙了。
虚妄颤颤巍巍下了台阶,将秦苏白拉到一旁打量了许久,才满意的点头,“嗯,如今倒是越发俊俏了。”
师父,你这样颜控好吗?秦苏白心里腹诽道,表面却极近恭维他,“师父近来越发有仙人之姿了。”
虚妄听了小徒弟的恭维,格外得意,朝着温漓道:“你瞧瞧你师弟小嘴多甜,也不学着点。”
温漓沉默。
虚妄知道温漓的德行,见秦苏白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摸了摸她的头发,“你师哥不懂事,倒是苦了你了!”
秦苏白只觉得鼻子一酸,长久以来伪装的躯壳在虚妄面前一一破碎,“师父,求你救救守拙吧!”
虚妄微微一愣,转而想起了那人,“看来你还是知道了。”
秦苏白跪下,低头不语,温漓在一旁望着两人,眼眸动了动。
回去的路上,秦苏白又拿出那封信仔细瞧着,忽然看出了端倪,这封信就是虚妄写的!
她无语的望着虚妄,只觉得他越发不着调了,虚妄嘿嘿笑了几声,道:“为师这是怕你太多忧心,才替他写的这份信,谁知最后他竟然活过来了呢!”
他说着声音便小了些,见秦苏白脸色更加难看,赶紧转移了话题,“为师知晓治疗散魂的方法,你不用担心,嘿嘿。”
“这可是你说的!”她现在倒是有些不敢相信虚妄了,盯着他的眼睛打量了许久,才移开了目光。
虚妄只觉得自己作为师父的威严消失得一干二净,被温漓鄙视也就算了,现在连自己可爱软萌的小徒弟都会威胁自己了,他倚靠着马车望着苍天,忽然叹了口气,“我竟然有十多年没有来郦阳了!”
秦苏白一听只觉得有些苍凉,上一次应该是他从郦阳抱走自己的时候吧!
她正感叹没多久,却听虚妄悠悠的说:“这一次一定要去天宝楼多吃几只香酥鸭!”
秦苏白:……
可虚妄的如意算盘倒是打错了,当他看见赵璟桓的模样时,直呼头疼,赵璟桓早已病入膏肓,而这些太医却只用大补之物给他续命,若他再晚来一步,纵使大罗神仙也难救了。
秦苏白见虚妄难得正经起来,凑在一旁问道:“师父,有救吗?”
虚妄长长叹了口气,只觉得自己是个劳累命,前些日子废了好大劲把温漓救活,刚想着来郦阳看看,又被小徒弟拉来救人。
“你去天宝楼买十只香酥鸭,我要带走!”他无比认真对秦苏白吩咐道,纠结了好一会,又道:“还有桂花酿,也来个十坛子!”
房内的人彻底无语了,尤其是方才被他斥责的太医,见他还想着吃,都气不打一处来。
“你要这些做什么?现在是救人要紧还是吃饭要紧啊!”秦苏白也急了。
虚妄抬起头,收回了替赵璟桓诊脉的手,道:“给为师带着路上吃啊!你们王爷都快死了,你们还杵在这儿干嘛?赶紧去准备马车,带够干粮,我要把他带回乾壁山!”
秦苏白愣了愣,忽然明白虚妄的意思,赶紧吩咐下人去买吃食,府内还有人不信任眼前这个老人,悦己忽然对着虚妄跪下,道:“求天师让悦己随行!”
虚妄愣了愣,没想到自己方才竟然说岔嘴,他望了望秦苏白,见她点了点头,开了口,“让你认出来真是不好意思。”
秦苏白别憋出内伤,见悦己还愣着,“还愣着干嘛!”
悦己终于反应过来,千恩万谢出了房门,下去准备去了。
虚妄瞅了瞅秦苏白,拍了拍她的肩,“生死有命,为师也不敢保证能救活他啊!小白你还是和他说说话吧!为师去看看他们准备的马车怎么样了!”
秦苏白点点头,屋内的太医也都垂下了头,随着虚妄一起出去,房内一时只剩下赵璟桓与秦苏白两人,她小声叫了他的乳名,赵璟桓睁开眼睛。
“你不用担心,我师父一定会救活你的!”
赵璟桓笑了笑在,方才虚妄对他说的话他都听见了,即使这样他也感到十分安慰,这样她就不会亲眼看着自己死了吧?
“太子一党已经不成气候了,他也活不了多久的,我不会让你……”
赵璟桓忽然伸出手捂住了秦苏白的嘴巴,然后道:“小白,你能满足我一个愿望吗?”
秦苏白望着赵璟桓,点了点头。
“我一直都想亲你一下,可总是不能如愿,左右你愧对与我,不若亲我一下,也算了了我的心愿!”
秦苏白愣住了,她见赵璟桓对自己眨了眨眼,闭上了双眼,吻了下去。
当她接触到赵璟桓冰冷的唇时,赵璟桓的眼角流下两行清泪,她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你不会死的!”她附在他的耳边说完,便再也坚持不住转身出了房门。
赵璟桓很快便被悦己抬上马车,虚妄无比惋惜的望着秦苏白,“小白你要保重啊!为师会想你的!”
他说着见秦苏白没有反应,凑近了说道:“别被温漓那个臭小子骗了!”
她望着饶有深意的虚妄,正想询问原因,虚妄却率先一下登上了马车,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
解决了赵璟桓的事情,悬在她心头的石头总算放了下来,马车被虚妄征用,她只得步行,一人慢悠悠的走着。
忽然一阵马蹄声响起,她下意识停下了脚步,却见是一队人马呼啸而过,看样子是从远处而来,一脸马车经过她身旁,风掀起了马车的帘角,她无意间瞥见了双如玉的手。
那人似乎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的模样,而马车很快便呼啸而过,她望着这队人马,心沉了下去。
正在思索方才那队人马的来历时,有人挡住了她的去路,她抬起头,正欲开口却被对方扯进了黑暗中。
那人将怒气,委屈,思念全都化作炙热的吻,在唇齿间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