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以为你做这些我就会受你蒙骗!”她没好气地说道,见人流越来越多,便往回走。
温漓跟着她,嘴里噙着笑却不言语,方才他一直跟着她,只是她并未发现。
当他跟丢了她时,那一刻,他忽然明白,就算她是男子,她是大邑人,他都不在乎。
因为,
他只喜欢她,无关性别,立场。
从很久以前便喜欢上了。
秦苏白自顾自地走着,忽然觉得不对劲,猛然回头,正撞到了他的下巴。
这时,人流似乎更多了些,有人撞了秦苏白一下。
她便结结实实投入他的怀抱。
她脑海中忽然回想着阿大的话——你调戏了舍人!
趁着夜色,她无视自己滚烫的脸颊想后退一步,却没想到温漓却一把搂住她。
秦苏白凌乱了。
温漓环抱着她,良久,用沙哑的声音说道:“这便是你答应我的事!”
秦苏白的大脑空白了半晌,等她回过神,便察觉到一个冰凉的唇印在了自己脑门。
她感觉自己的冰凉地心开了一个口,里边无限柔软。
“走吧!”温漓似乎不给她机会似的,拉着她便要走。
她便被温漓拉着,不知走了多久,温漓放开了她,道:“快要到苏家了,你怎么还是这副痴傻的模样。”
秦苏白猛然回了神,脑子却乱糟糟的,方才的滋味是她这十七年来从未感受过的,她像是初尝糖果的小孩,只想慢慢品尝。
可是现实下这般情形却是她不能允许的,她必须足够冷静,理智地面对眼前之人。
“既然已经还了你的情,往后我们便不再相欠。告辞!”她说着便匆忙离开,生怕自己控制不住。
他看着她的背影,手上还残留着她的气息,而她却用如此自贱,残忍的方式来拒绝自己的心意,好似方才的一切只是一场美梦。
春节过后,朝廷也恢复了运作,皇帝的身体每况愈下,各方势力都渐渐围绕在郦阳,朝堂之上的每一个细小的变动,都有掀起腥风血雨之势,一切似乎就要重新开始了。
这天早朝过后,皇帝单独召见了秦苏白。
自王洲往甘州赴任已满一月,元嘉已经等不及了,这些世家见他身体衰微,大有架空他的姿态。
他躺在榻上,见眼前这个少年,似乎比年前长高了些,竟越发俊秀起来。
“甘州之事你有何想法?”
秦苏白垂下眼皮,这段时间她已计划好,只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了。
“臣已探查过,甘州驻扎的兵马主要已薛,曾,黎,阮家的人马为主,而这些人恰好是太子殿下的······”
她已不敢再往下说,出了甘州,沧兰一线也大多如此。太子将兵马驻扎在战事稍缓的边境,一旦赵瑾陌兵败,他便可抵挡北国之兵,当时候他便一掌大邑的兵权。
而那时,再也无人可奈何与他!
元嘉听得心惊肉跳,他还为曾归天,太子便要防备至此,若那天赵瑾陌拦不住他,他万一逼宫······
他气的咳嗽起来,外边伺候的人听屋内的声音,赶忙进来伺候。
一盏茶的功夫后,元嘉渐渐平息了怒火,他看着秦苏白呈上来的折子,闭上了眼睛。
那个自己曾经最为宠爱的儿子,当初生他时,自己便为他取名为璟瑜,怀瑾握瑜,想将天下最好的都给他。
而他呢?近来却越发不懂事了,如今还被自己知晓私自勾结军队!
那自己不知晓的又该有多少呢?
元嘉将折子放在了桌子上,道:“你有何良策?”
“先分散其精力,如今薛家正是第一世家,若将矛头指向薛家,必定引其他世家的攻击,世家之间本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待他们成一团散沙,再行裁撤一事!各个世家孤立无援,便能拔出这颗毒瘤!”
元嘉听罢,颇为惊讶,当初让她除掉王洲,也不过是想试试她的本事,如今她说出这样的话,虽听着有些天真,但他却有些相信了。
“薛家可不似王家!薛太师德高望重,门客如过江之鲫,你又如何能将矛头对准薛家呢?”
秦苏白笑了笑,道:“正因为薛太师一生正直,便不会容忍自家出腌臜的事!”
元嘉点点头,他自是了解薛太师,但正因如此,凭她一人之力,有怎会找出薛家的弱点呢?
忽然,他想起一个人——王洲!
王洲自是对薛家了如指掌,而王洲自是恨毒了薛家!
他眯了眯眼,从眼前的少年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当年的自己也是这般肃清朝堂,将那个羸弱的国家治理成如今的局面!
可惜他自知已无多少时日,只能任这些世家欺压到他的头上!
他忍不住咳嗽起来,对着那少年摆了摆手,示意她下去。
秦苏白行了礼,便出了门,没走几步,远远见一队仪仗前来,她心想这便是某位妃子了,她低着头行礼,却见那轿撵在自己跟前停下了。
那女子约摸二十余岁的模样,瓜子脸,身量纤细,头戴五尾凤钗,着雪白狐皮斗篷。
秦苏白从未见过后宫之人,见她品级不低,心里隐隐有些紧张,她到底想做什么?
此时她便后悔没有让人跟着,见这女子眼底有些失望,她忽然想起了苏家在宫中的那个娘娘——婉妃!
“几道,你竟忘了姑姑!”那女子却一点都忌讳的似的,亲热的叫着他的名字。
秦苏白心下一沉,对于这个婉妃她知晓的并不多,如今见她似乎和自己很相熟,只好硬着头皮应付。
“下官方才有些走神,一时怠慢了娘娘,还望娘娘恕罪!”她低头礼拜,希望这个婉妃不要多生波折才是。
婉妃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这样不妥,只好坐直了身子,道:“是本宫多年未曾见到苏家的人,如今见到侍郎,一时有些失态。”
她顿了顿,见眼前的人似乎有些陌生,心里有些奇怪,但毕竟这么多年未见,她只得按下心中的不是。
“侍郎如今受陛下器重,本宫也欣慰至极,若那天有空,还望侍郎来看看我才是!”
秦苏白不明白婉妃这话的意思,按理来说妃子上还有皇后压着,他虽是苏家的人,但并不是直系亲眷,何况他乃外臣,又如何能与后宫之人有牵扯。
婉妃却似平常一般,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何不妥,见秦苏白心不在焉,便起了轿撵,去往皇帝的寝宫。
秦苏白对着她行礼,手心却出了汗。
苏几道与婉妃到底有何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