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一直觉得玉千澄的本事很大，多少人想要她的命，可哪有人真的能做到呢？
就连漕帮那么危险的一次，她都活了下来。
也不是慕容凛搭救及时，而是她绝地反击，将了玉琴楼一军。
这样厉害的玉千澄，怎么可能会被宵小刺杀？
那得是什么样级别的刺客才能做得到？
杨严书冷笑：“你也不信么？你应该是最清楚的，她服用了那种药，就失去了自保能力。就算我们这些人本事再大，难道敌得过那些要她死的人？”
星云嘴唇颤抖了两下。
“你们只顾着自己的主子安好，何曾想过，她是冒着多大的险？你们有没有派个人过来保护她周全？”
杨严书句句指责，都让星云抬不起头来。
当时慕容凛也面临着巨大的坎，他的确疏忽了玉千澄。
“我有让老郝盯着一点。”
“那你就去问那个老郝，是不是不断有刺客来偷袭，我们打退了一拨又一拨，最后却还是没房住暗箭。”
星云自责极了。
“早知道，我就该亲自来保护王妃的！”
“早知道？早知道我就不该帮你们出主意，不该让阿澄去救慕容凛。”
杨严书也是万分自责。
“她换来了什么？她有什么义务要帮忙？”
“慕容凛对她好么？尽到了做丈夫的责任了吗？他总是有事需要就利用阿澄，没有需要的时候，就把她不当人。”
杨严书言辞激烈地控诉着慕容凛的种种恶行。
“我原以为他比慕容泽要好，真是瞎了眼！天下乌鸦一般黑。”
星云也只能沉默地接受这样的指责。
玉千澄已经死了。
一切都是他们太自私自利造成的。
“是我的错，是我求王妃和你帮忙，是我……”星云难过地落下眼泪来，“我一定会为王妃报仇的，不管是谁……不管是谁，我都要亲手宰了他！”
星云攥着手中的剑，恨恨地道。
“哪怕王爷不允许，哪怕王爷为此要惩罚我，我也一定会为王妃报仇的！”
杨严书看着星云后悔不已的样子，也只能无声叹息。
幸好，不是所有人都没有良心。
至少星云和老郝他们几个，都是真心待阿澄的。
她是那样好的姑娘，值得被人真心相待。
“会害阿澄的人，数来数去也不过是那几个，他们都参与了，没有一个是无辜的。”杨严书眼神冰冷，语气更冷。
星云抬头看着他，目光也坚定而锐利：“你放心，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说完，星云就走出去，来到了玉千澄的灵前，屈膝跪下。
“王妃……星云在此发誓，定会为你报仇！”
他重重地磕了头，然后站起来，面无表情地对老郝道：“你们在此帮杨公子料理王妃的后事。”
“你要做什么去？”六子问。
“不要问，也不要管。王爷以后就交给你们了，让军师把星河召回，他会代替我继续保护王爷。”
星云这是在交代自己的后事一般。
老郝和六子都听得傻眼了。
“星云将军，你可不能……”
“王妃为救王爷而死，于情于理，我都不能装傻下去。”星云坚定地道。
老郝颤抖着道：“我去，我去就行了，你还要守着王爷！”
星云摇头：“老郝，别的你还可以跟我争，但这件事你替不了，你明白的！”
老郝颓然地松开了自己的手。
他明白，自己的武功远远不如星云，别说为玉千澄报仇了，根本都接近不了那几个仇人。
“去劝劝王爷，他很伤心！”星云还是最了解慕容凛的人。
知道他此时的疯狂，只是因为无法接受玉千澄已经死了的事实。
他是爱玉千澄的。
只是他自己一直都没有发现而已。
内院传来慕容凛的阵阵咆哮声，如同一只受伤的猛兽，在发出悲鸣。
星云的心跟着一颤一颤的。
不知道是为慕容凛悲伤，还是为玉千澄。
也许都有。
他犹记得见玉千澄的最后一面，她喊了他一声，对他露出的那抹笑容。
又虚弱又温柔。
那时候他竟完全没有丝毫察觉，那一眼竟了永诀。
只要这样一想，心就跟着紧紧抽疼。
如果不是他一再请求，也许她可以逃过此劫的。
如果不是他只顾王爷，能留在她身边护着，也许刺客也不会得逞了。
但世上没有后悔药。
星云还没走，慕容凛就从内院奔了出来，直奔灵堂。
他冲向了棺樽。
金巧儿冲过来，伸开双臂挡住他。
却被他大手一挥，扫出去几米远。
其他人见状，纷纷跑来阻拦，但都被慕容凛打开。
他红着眼睛，一步一步走向了棺樽。
杨严书喊道：“你真要看么？”
慕容凛没有理他，他把手伸了进去。
掀开了覆盖着脸的白纸，露出了玉千澄比白纸更苍白的脸，一丝血色也没有。
她紧紧闭着眼睛，整个人了无生气。
慕容凛忽觉心口剧烈的疼了一下，竟捂着心口，吐出一口血来。
仿佛有人狠狠打了他一拳，痛到他五脏六腑都拧成了一团，他不由自主地扶着棺木，佝偻了腰。
死了……她死了……
躺在棺材里的，就是她。
真的……是她！
杨严书走过来，又重新把白纸盖上。
“死心了么？”杨严书问，“你又何必表现的这样痛苦，她活着的时候，你不曾好好待她一日，人死了，你在这里咆哮怒吼，吐血流泪，又有什么意义？”
慕容凛没有抬头，他像是没有听到杨严书的话似的。
只是缓慢地转过身体，又一步一步往外走。
“王爷……”
星云忍不住追了上去。
慕容凛没有理他，继续走。
杨严书看他样子不对，忙跟星云道：“你赶紧跟上，别弄出事儿来。”
星云也匆匆追着慕容凛离去了。
慕容凛出了门，竟飞身上马，在大街上不顾命一般策马狂奔。
“王爷！”
星云也只能一路追随。
但无论他如何呼唤，慕容凛也不肯回头。
直到抵达了宫门。
星云心里咯噔一下。
他觉得要出大事了。
“王爷！”
慕容凛却已经先一步掏出令牌，守住宫门的侍卫忙让开路。
星云不敢声张，只能跟着进去，却快步走近慕容凛身边：“王爷，您要做什么？咱们先回行馆，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