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云了解慕容凛,他这个样子,绝对要出事。
慕容凛却没有理他,面无表情地继续往前走。
方向是永安宫。
永安宫门口还是如往常一般,太监见到慕容凛前来,照旧拦了他,要进去通报。
慕容凛倒也没有硬闯的意思。
不一会儿,太监就匆匆跑出来,请慕容凛进去。
太后和慕容泽都在。
慕容凛平常就不苟言笑,一副冰块脸,他们也习惯了,并没有察觉什么异常。
只是慕容凛身上沾了些许血渍,让慕容泽皱了眉头。
“燕王怎么进宫也没换件衣裳?”
太后睨了一眼慕容泽,道:“这个时候了,还管什么衣裳。”
然后又转向慕容凛,问:“玉千澄死了,这事儿是真的么?哀家和皇帝也正在讨论这件事呢,她虽然已经和你和离了,但到底和你夫妻一场。这件事,你应当去关心一下。”
慕容泽看着慕容凛,问:“朕听闻玉千澄本在浣花宫侍奉太妃,怎么突然就死了?”
慕容凛也不顾尊卑分别,竟直视着慕容泽,冷冷问;“这话应该是我问陛下才对吧?玉千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被人行刺?”
“而且不是已经报官了么,陛下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
“大胆!”慕容泽拍案而起,“你竟然敢对朕这样说话,你眼里还有没有朕?”
太后也皱眉,道:“阿凛,就算玉千澄死了,你伤心难过,也不该这样冒犯皇帝,目无尊卑!”
慕容凛勾起唇角,冷冷一笑:“伤心难过?怎么会呢?本王会为一个女人的死伤心难过?本王是特意过来感谢陛下和太后的,你们帮忙除掉玉千澄这个祸害,真是绑了我的大忙了!”
太后和慕容泽对视一眼。
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不解。
慕容凛这话是什么意思?
慕容凛冷冷看着这二人的表情,便也清楚,行刺玉千澄的事儿,他们俩必有份。
慕容泽咳嗽了两声,反应过来,道:“燕王说的什么话,玉千澄的死,和朕……”
太后咳嗽了一声。
慕容泽才又重新道:“和朕与母后有什么关系?朕和母后怎么会派刺客去杀玉千澄?”
慕容凛嗤笑。
“看来皇兄和母后是拿我当外人了,连一句真话也不肯告诉本王。”
太后眼神不悦:“阿凛,你越来越过分了,说的什么话?”
“母后,我这个人没读过多少书,从小就去了蛮荒之地,也不懂什么规矩体统,有什么就说什么,若是有不中听的地方,还请母后您恕罪。”
“玉千澄死了,大家终于可以彻底安心了。我也是高兴所致,一时不慎就把真话说出来了。”
他嘴上说着高兴,可脸上却冷得快要结冰,嘴角那一抹冷厉的弧度,更是半点“高兴”都没有。
慕容泽和太后的脸色也是相当难看。
慕容凛冷冷道:“我进宫来还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儿,就是向母后和皇兄辞行,明日一早,便要返回北境!”
慕容泽立刻问:“这么着急走?不是说要留下来给母后过完寿诞再走么?”
“不走不行了,北边匈奴闹得凶。”慕容凛知道,只要北境大军还在他手里,慕容泽和太后就拿他没辙。
慕容泽内心十分郁闷。
但是又不方便把话说明白了。
“那也用不着这么着急,至少得给朕一个机会,给九弟你践行才是!”
慕容凛看着慕容泽,推辞道:“倒也不必,皇兄太客气了。”
“你我是兄弟,你为南月江山社稷,镇守北境,劳苦功高,朕怎么能亏待你?”慕容泽虚伪地客套起来。
他是不甘心就这么放走慕容凛的。
但是一直苦无机会将他除去。
放他回北境,无异于纵虎归山,以后再想除掉慕容凛,那就更难了。
玉千澄的死,倒是一个好契机。
只要拿回蛊灵,或许就能让慕容凛永远留在京城。
“既然皇兄这么厚爱,臣弟却之不恭,就明天晚上吧,臣弟一定赴约。”慕容凛竟然又答应了。
慕容泽还准备了许多话来挽留他,没想到他竟然答应要赴约。
可是明天晚上,这么短的时间,哪儿来得及布置啊?
要知道慕容凛可是万中无一的高手,要对付他,非得精密设计不可。
“明晚……明晚恐怕有些太仓促了,也来不及好好准备,不如三天后吧?”慕容泽用商量的口吻道。
“陛下难道不担心耽误了战机?我一直和北境保持联络,恐怕战报也会很快抵达京城,本王是归心似箭,生怕回去晚了,就让匈奴人再次侵扰我南月疆土。”
“更何况……北秦人也还在一旁窥伺,臣弟可不敢为了一己之私,而耽误国家大事!”
慕容凛一番话,义正言辞,慕容泽反而没了底气继续“耽误时间”。
太后听了,道:“既如此,那阿凛你就准备准备,返回北境吧,至于践行宴,一切从简即可。”
太后倒不是偏心哪一个,而是她一直希望能维持一个平衡。
慕容泽要当好这个皇帝,慕容凛也要当好一个威慑皇帝的利剑。
这两人要是任何一个把另一个弄死了,对她都没有好处。
慕容泽悻悻道:“朕也是怕委屈了九弟,既然母后发话了,相信九弟也不会怨朕。”
“自然不敢,君就是君,臣就是臣,臣怎么可能怨君呢?”慕容凛轻哼一声,嘴上说的,和表露出来的,完全是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
慕容泽又生气却又拿他莫可奈何。
最后只能沉沉地哼了一声:“九弟果然懂规矩!”
“多谢皇兄赞赏,那臣弟就先告退了,还得回去收拾行装!”慕容凛说完也不等慕容泽回话,就转身离开。
慕容泽气得是脸都绿了。
“母后,你看他,实在太嚣张了!”慕容泽几乎要暴跳起来。
太后倒是淡定得很,道:“也许真不该让玉千澄死那么早。”
“不趁着这个机会除掉玉千澄,难道还要继续给慕容凛增添跟朕叫板的砝码么?母后,你还认为慕容凛没有野心吗?”
慕容泽气呼呼地问。
太后叹息一声道:“哀家不是那个意思,哀家是说,好容易他有了软肋,又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