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你听说过我娘吧，她从前是个杀手来着，到现在还有人用这个攻击她呢。不过她自己不是很在意的，说从前没得选。”
“你也不在意么？”慕容允问。
小丸子反问：“在意什么？”
“也对，她如今已是摄政王妃了，全天下的女人都没有她尊贵，别人就算暗地里说些什么，也影响不了你们。”慕容允笑笑。
“你在乎你娘是戏子么？”小丸子问。
慕容允摇头，道：“不在乎，她对我很好，世界上，只有我娘对我好。”
小丸子赞赏地拍拍他的肩膀，道：“那就对了，她对你好，做好了一个娘亲，其他的对你不重要。”
慕容允眨巴着眼睛看着小丸子，又看看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眼神亮晶晶的。
玉千澄窃笑，看来小丸子交到朋友了。
小丸子对后面喊道：“阿澄，出来啦！”
玉千澄无奈，只好走出去。
慕容允看到玉千澄，稍微愣了一下，好久才问：“她……她是谁？”
玉千澄对小丸子使了个眼色。
小丸子立刻会意，道：“哦，我们家丫鬟，叫阿澄。”
“哦……”慕容允冲玉千澄点头，“阿澄姐姐！”
玉千澄听他喊自己姐姐，心里别提多美了，这孩子也就比小丸子大几岁吧？
“不用喊她姐姐，喊她阿姨。”小丸子纠正。
慕容允从善如流，道：“阿澄阿姨。”
玉千澄瞪了一眼小丸子，对慕容允道：“你别听他的，就喊姐姐。”
“阿澄，喊姐姐就乱了套了！”小丸子提醒她。
玉千澄哼了一声。
慕容允看了看小丸子，又看看玉千澄，忽然给玉千澄作揖：“给王妃请安，王妃万福！”
“咦？”玉千澄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是……”
慕容允谦虚有礼道：“因为如果王妃只是普通的丫鬟，就算和世子关系再亲，也不会这样说话的，而且……虽然王妃换了装，看起来和之前差别好大，但人的气度是变不了的。”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玉千澄也无奈，道：“哎……真是的，现在的孩子怎么都这么聪明了啊？让不让我们大人活了？”
“我会替王妃保密的！”慕容允赶紧表示。
玉千澄拍拍他的肩膀，道：“乖……不过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刚刚那些人欺负你，你为什么不反抗呢？”
慕容允沉默了一会儿，才像是下了决心似的，道：“在实力还不允许的情况下，反抗只会招来他们变本加厉的欺负。”
玉千澄倒是有些惊讶，这孩子不简单。
他会审时度势，更知道如何保护自己，让那些人明面儿上占了便宜，出出气，这样更有利于他在这种环境里生存。
如果真的反抗，那正如他所言，会受到更狠的欺负。
“那如果他们以后还是欺负你呢？”
“忍。”慕容允毫不犹豫地道，“百忍成钢。”
“忍无可忍的时候呢？”玉千澄又问。
慕容允抬起头看着玉千澄，坚定道：“忍常人所不能忍，默默努力，直到有一天……不需要再忍！”
他又给了玉千澄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小小年纪，心性如此成熟，难怪慕容凛看中他。
如果自己能力跟不上，自尊心却盖过一切，结果必然是过刚易折。
难怪他能够在延平郡王妃手底下活下来，听说延平郡王府的庶子，很少有活到成年的。
这孩子看着虽然瘦弱，像是长期营养不良的样子，母亲身份也低，却还能活下来，看来不只是他娘亲聪明，他也很聪明。
此时她又注意到，这孩子外面的衣裳光鲜亮丽，一看就是新做的，可里面那件，衣领都有磨损了。
想必他的境况很难，延平郡王府的资源丰富，却没有倾斜给这个庶子。
“今年多大了？”玉千澄问。
慕容允道：“十三岁了。”
玉千澄惊讶了一下，这孩子看着也就八、九岁的样子啊。
慕容允没有错过她的惊讶，解释道：“因为小时候常常生病……所以长得不高。”
玉千澄觉得应该不是生病，而是营养不良造成的。
这明显是发育迟缓的症状，长期生病的人，虽然也可能发育不良，但这孩子耳聪目明，不像体弱多病。
“嗯……你们玩吧，丸子……可以带小允去找松枝，宴席上没什么好吃的东西，松枝应该备了饭菜，你们去吃点儿吧。”玉千澄道。
这种宫宴就这个规矩不好，虽然吃的都精致，但没人动。
你要是真大快朵颐，反而会惹来别人的嫌弃，觉得你没修养。
明明是宴席，却都只喝酒不吃东西。
久而久之，宴席上的菜也就变得中看不中吃，有些甚至都冷了，没法入口。
估摸着小丸子和慕容允都没吃饱，便打发他们去吃点东西。
小丸子看了一眼慕容允，慕容允的肚子好巧不巧地发出了咕咕声。
他大窘，道：“失礼了！”
“没事儿，饿了么，正常……走咱们去吃饭吧，我们王府的厨子做的饭菜可香了。”丸子拉着慕容允就走了。
玉千澄这才往麟德殿去。
她悄悄混了进去，把慕容凛身边的宫女给替换了，主动给慕容凛斟酒。
倒也没有人发现她，毕竟大家对当背景板的宫女都不感兴趣。
玉千澄却可以冷静地观察下面这些人。
昌平公主和驸马表面看起来“伉俪情深”，但两人之间的距离感却很明显，偶尔交头接耳说话，明显感觉到驸马在抗拒公主的贴近。
驸马从始至终都在躲闪公主的目光，像是不愿意与她对视。
相反，公主对驸马似乎挺热络的，一直试图拉近两人的距离，但奈何驸马并不配合。
玉千澄甚至觉得，如果不是这样的场合需要扮演恩爱夫妻，驸马可能已经起身走人了。
至于那些王爷，几乎都没有带王妃出席，有的在暗戳戳观察慕容凛，有的眼睛则黏在了那群跳舞的女子身上。
只有翊王比较特别，他带了一个侧妃。
为何她知道是侧妃呢。
因为这种场合命妇出席，都是要穿正装的，正妃和侧妃的服制差别很大，连头上戴的步摇都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