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卫队在十天之后返回驻地。伤亡不小但战果可称辉煌。
经过几轮剿匪，哈尔滨周边所有成气候的土匪马匪绺子。其中小部分被直接剿灭，大部分是慑与警卫队的强悍就主动退走。
施肇基专门为警卫队开大会表功，并邀请各路记者对此大肆宣扬。
在这之后，施肇基将警卫队缩编至五十人，并取消了侍卫队的编制与警卫队合并。
从警卫队分出的人，都是在历次战斗中受伤或致残的队员。他们全被分配到警察局。
这也是考虑到现在城内城外的形式而做出的改变。
匪患虽未彻底根除，但已经得到了极大削弱。短期内也不会再有大规模的剿匪行动。而且在雪山密林这种环境中，本就是兵贵精而不贵多。
原来侍卫队里的那几个猎人一旦进了林子，等闲三五个人不够他们收拾的。所以与其保留近百人的警卫队，不如将其中精锐留下，而将稍弱者填充到一直缺人手的警察局中。
几天后，威尔送来消息，麦克斯最后的礼物也到港。施肇基亲自带人去接货，可见对其重视程度。
施肇基与威尔接触的不多。一共也只见过两次。他是与麦克斯完全不同的人。
加州人，穿着整洁，也不热衷于酒会舞会，更不会喋喋不休说个不停。
非要说他们有什么共同点的话，或许也只有爱钱这一条。
可，不爱钱的人有多少呢。
想到麦克斯跟他说的那些话，施肇基问威尔：“麦克斯总说要投资，去赚大钱。本官有些好奇，他具体会去做什么？”
威尔认真的思考之后说道：“常规的投资工厂，庄园，房产这些，麦克斯应该不会选。我能想到赚钱最快的地方就是股市。”
股市，这是个很陌生的词。施肇基也只是知道洋人的经济体系中有这么个存在。具体怎么运行，又怎么赚钱，他是一点都不明白。
但他在美利坚求学的时候的确也听说过，股市是个能一夜暴富，也能一夜赤贫的地方。而那位铁路大王当年最著名的事迹，就是造成的华尔街空前严重的一次经济危机。据说损失金额都是亿为单位。
安顿好这批精贵的货物，施肇基又想起威尔口中的股市。他隐隐有了一种不好的猜测。
回到办公室，施肇基给考夫曼打了电话，第一句就是：
“你知道股市吗？”
考夫曼显然没想到施肇基会打电话来问这个，迟疑了片刻才回答：
“知道。”
施肇基接着说道：“我现在想要了解一下在股市里如何赚钱，你能帮我吗？”
考夫曼思索了片刻说道：“对股市我也仅仅是知道，谈不上了解。我帮您找一个真正了动的人来解释，您看行吗？”
施肇基说道：“这样更好。让他直接来我办公室，毕先生会在门口接他。”
召来安先生，交代了下一会儿有访客。
毕先生看着施肇基问：“大人，您似乎有心事。”
在毕先生面前，施肇基也没有掩饰：“麦克斯突然离开，可能会有一些不好的事发生。我现在就是在求证。”
毕先生说道：“大人，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施肇基想了想，叹了口气：“就多关注各国的消息吧。尤其是俄国，还有日本。”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施肇基就见到了考夫曼给他找来的“老师”。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男人。
这个人，确实也真的符合施肇基对于老师的印象。
施肇基用法语问：“怎么称呼？”
男人答道：“您可以称呼我本杰明，阁下。”
施肇基说道：“本杰明，你好。不需要称我阁下。能说英语吗？我的法语词汇量不如英语。”
本杰明点头换成英语：“没问题。”
施肇基说道：“尽量精简但准确的让我理解，什么是股市。”
显然来之前本杰明也是有准备的：“股市，就是股票交易的市场。本质上跟菜市场也没有区别。低买高卖赚钱，高买低卖赔钱。你想买得有人卖，你想卖也要有人买。”
说得的确很精简，但这些内容确实需要时间理解。又经过了几分钟的问答，施肇基才终于对股市这个名字有了基本理解。
“一支股票如何才能涨？又如何才会跌？”
“买卖一支股票，本质上就是买卖对这支股票的预期。达成一项交易，完成之后会获得一笔利润。市场对相对应股票的预期就会提升，股票也就会涨。而如果在交易中途取消，那失去利润的同时还会亏损。市场就会对股票的预期下降。”
施肇基思索了许久后，问：“假如我知道某个企业将会有一个利润丰厚的合作将要达成。我现在就买入这支股票，等合作消息公布之后便可大赚一笔。对吗？”
本杰明点了点头：“没错。”
施肇基点了点头，好似松了口气。正准备道谢然后送客，却听到本杰明说道：
“其实，股票不光可以买涨，还可以买跌。”
施肇基愣了一下，不解道：“买跌也能赚钱？”
“买涨叫做多，买跌就是做空。做空同样是买预期，预期股票本身会跌。做空的第一步是借到相应股票，约定归还时间并支付一定利息。
如果你认为股票以后会跌，在借来之后就立刻卖出，到归还时间前再用已经下跌的价格买回同样数量的股票。这中间的差价就是你的利润。”
施肇基此时脸色一变，说道：“还是我，除了知道这个企业将有合作的消息，同时还知道将来合作将会中止的消息。那我是不是可以在涨的时候赚一笔，在跌的时候再赚一笔？”
本杰明点了点头：“只要操作得当，确实可以。”
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复杂的心情。
施肇基起身：“谢谢。秘书会带你出去。”
“再见。”
本杰明刚刚离开，毕先生就带着几张剪报走了办公室。
“大人，这是刚刚翻译出来，请您过目。”
“...据悉现任枢密院议长伊藤博文年内计划访华...经过...最终目的地哈尔滨...伊藤博文议长表示，此次纯属个人旅行...无任何政治使命....”
施肇基又抓起电话打给了考夫曼。
电话一接通，考夫曼就问道：“老师还满意吗？”
施肇基说道：“非常满意。帮我查一下，最近有没有沙俄高官宣布了访华日程。目的地是哈尔滨的。”
听到这个要求考夫曼愣了一下，才说道：“不用查了，俄国财政大臣戈果甫佐夫昨天刚刚宣布，将会于十月份访问哈尔滨。”
施肇基沉默了片刻才说了句谢谢。
放下听筒，施肇基抬头看向毕先生：“致电总督府，询问锡大人何时到长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