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司叙一句「周遇宁长得挺不错的。」
我被爱慕他的校花程愿带头校园暴力。
寒冬腊月，我被扒光衣服，趴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一根根未灭的烟头烫在舌头上……
妈妈在为我讨公道的路上，出了车祸。
可这一切，只换回了一张轻飘飘的支票。
和司叙一句，「谁让你们穷呢？」
我无法接受，跳江自杀。
再睁眼，竟然穿越到六年后。
而身边满眼爱意，说一定要娶我的男人。
正是害我家破人亡的司叙。
1
耳边的惊呼声渐渐消失，冰冷的江水呛入肺中。
我却感受不到一丝痛苦。
眼前走马观花似的闪过一幕幕画面。
有我被强迫自己扇自己巴掌，也有衣服被扒光，蜷缩在冰天雪地里的。
最后一幕，是妈妈躺在血泊里喊着我的名字……
可这一切的不公平，都将伴随着我的自杀消失。
忽然，一股强烈的窒息感袭来。
我睁眼，竟对上一张温润的面庞。
「滚开！」
看清来人，我顾不得被他咬破的嘴唇。
条件反射般护住头部，防止拳打脚踢带来的伤害。
「怎么了宁宁，我咬疼你了吗？」
司叙一把拉住我，语气是那么温柔，可我只觉得恐怖极了。
曾经他也这样温柔地向我道歉，拍下了我身上的伤痕，说要收集证据给我个公道。
可第二天，这些照片便出现在校园论坛。
配文【高三二班周遇宁，SM母狗】
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怕，周遇宁。」
「现在是六年后，他已经爱上你，你们要结婚了。」
不可能！
我怎么会和伤害我的人在一起呢？
惊恐如附骨之疽，我几乎无法控制自己。
只能拼尽全力推开他，颤抖着对他说，「滚开！我不会和你结婚的！别碰我！」
他笑容一滞，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
「别闹了宁宁，你不和我结婚还能干什么呢？」
「我知道你还生程愿的气，她刚从国外回来，说要给你道歉。」
「听话，你不下去，大家都挺没面子的。」
我没有回答。
因为记忆伴随着剧烈的头痛袭来，让人无法呼吸。
2
现在是2030年。
距离我自杀过去了六年。
我不仅没有死在江水里，现在还将要和司叙结婚。
我抿着唇竭力维持正常，主动牵上司叙的手，「我没事，只是有些头疼……走吧，他们不是还在等？」
隔着众人，我看到了众星拱月般的程愿。
六年时间并没有让这位校花发生太大变化。
相反，一身深蓝色镶钻礼服让她看起来更加成熟稳重。
「叙哥！怎么现在才来？」
司叙几个好友看过来，在注意到我的身影时沉默了。
「你们嫂子有点不舒服，在上面休息了一会儿。」
他搭在我肩上的手摩挲几下，低头轻语，「宝贝，和大家打个招呼。」
我指尖用力 到几乎发白。
这些面孔，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他们在梦里像是索命的恶鬼，你要我怎么心平气和地和他们打招呼呢？
耳边传来嗤笑声，「这么久了，还是这么上不了台面啊！」
「叙哥，说真的。你还在生愿姐的气吧，当年那件事她也不是故意的啊！」
「你们就赶紧和好吧，我们还等着吃你俩的喜酒呢！」
司叙捏着我的手把玩，没有回答。
倒是程愿投来希冀的目光。
3
「老婆，你看他们，非要劝我和你分开呢！」
司叙凑到我耳边，眼里的爱意让人觉得这是情人间的耳语。
「我求之不得。」
这句话脱口而出，我却有些后悔。
毕竟当初司叙为了程愿都肯一起校园暴力我，现在程愿回来……
当着众人的面，他亲我一口，转头对众人笑道，「别闹了，你们嫂子要是生气不要我了，我上哪儿哭去？」
程愿眼眶微红，冷冷地看过来，「司叙，有意思吗？」
「为了气我你和她结婚？那我们在一起的日子算是什么？」
她扯下披风，露出手腕上的伤痕。
「阿叙，我这些年过得很不好……我总是想起我们在一起的时光，那时候你那么爱我，可现在……」
她摇摇欲坠，像极了被风雨冲刷过的玫瑰。
终于，在她即将倒下时，司叙冲了过去，让她靠在怀里。
那一瞬，我看见程愿投来的挑衅的目光。
4
我站在不远处，看着她上演这场戏，笑出了声。
「程小姐，死了不可怕，可怕的是活着被折磨。」
司叙脸色大变，顾不得程愿，想要为我披上外套。
可晚了。
我转过身，将后背暴露出来。
众人一副嫌恶的眼神，看着我背后纵横的疤痕。
「神经病！」
程愿大叫，「阿叙，你……」
「够了！」
还没等我回头，便被司叙拦腰抱起。
「宁宁别怕，我们回家。」
经历这一番，我早就没了精力和司叙闹。
只能窝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迷糊间，我听见他在我耳边的低语。
宁宁，别离开我……
在梦里，我看到了那个不可思议的存在。
5
是我自己。
准确的说，是六年后的我自己。
「你让我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记忆里有许多画面让我感到恶心，我和司叙不共戴天，怎么可能会和他那样恩爱呢？
她看出我的不耐，轻声回答，「你看到了吧？那些记忆。」
「这六年以来，我几乎无法控制自己，因为司叙的药，我失去了许多记忆。」
「现在我想起来了，却无法接受自己约定相守一生的爱人是我的仇人。」
「我做不到，所以只能找到你。」
「你比我更聪明，更恨他们，也更有能力报仇。」
报仇！
多么奢侈的一个词。
可现在触手可及，我怎么可能放过这次机会呢？
幻觉也好，真实也罢。
我实在太恨了！
我恨他们轻飘飘一句话就摧毁了我人生。
我恨他们让妈妈倒在冰冷的血泊。
我恨六年让往事如同过往云烟，轻飘飘地消散……
哪怕我赔上性命，也要拉着程愿和司叙垫背。
「我答应你，从现在开始，我替你走没走完的路！」
她笑了笑，拉起我的手，「是我们的路。」
「不用在意任何人，你想做的就是我想做的……」
伴随着声音的远去，意识渐渐清晰。
昏暗灯光下，我被司叙扶起来。
「乖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摇了摇头，「有点饿了，下去吃饭吧。」
「好，我给你穿鞋。」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俯身为我穿上鞋子。
楼下有人等了很久了吧。
「阿叙，弟妹好些了吗？」
说话的是程愿的哥哥程枫。
他看着我这样平静，我倒是有些佩服了。
毕竟当年他给程愿出了不少主意对付我呢。
6
程家和司家走得近，他们上学也在一起。
高中的程愿是校花，娇纵得很。
那天他们吵了架，是程愿先退一步。
她换上司叙送的裙子，挑着眉笑问，「司叙，我穿这个好不好看？」
可年轻时的司叙哪有现在的脾气。
「你在学校穿礼服？」
她追问，「那穿什么？和周遇宁一样，一年四季穿校服吗？」
听到自己的名字，我下意识抬头，却和司叙对视。
他愣了一下，「周遇宁长得挺不错的。」
这句话在程愿耳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当天下午，我被推进卫生间扇肿了脸。
那时已经高三了。
妈妈身体不好，我不敢再添麻烦。
只能告诉自己。
忍一忍，考上大学离开就好了。
她们已经出完气了。
不会再伤害我了。
可我不知道。
有的人骨子里带的恶，是不会停止的。
那天下午，只是他们的开胃菜。
7
从一开始的言语上的羞辱，再到拳打脚踢。
甚至是被扒光衣服录下视频。
我永远都忘不掉，那些虫子在衣服里爬的黏腻触感……
可这些我都不怕，我只怕因为他们我沉沦放弃。
距离高考还有两个月，程愿扒光了我的衣服，把我从楼梯上踢下去。
右手上变形的两根手指提醒我，我真的没有办法参加高考了。
可这没关系啊，我还活着。
人活着，总有个出路。
司叙就是在这时候出现的。
他一脸复杂，看着地上如同死狗般的我。
许久，吐出一句，「你没有资格怪她，谁让你们穷呢？」
我捡起地上的支票，安慰自己。
有钱了，有钱了可以给妈妈治病，可以转学复读……
但这些一样我都没有做到。
妈妈死了。
邻居阿姨说她不知从哪儿知道了我在学校被欺负，去找我的路上出了车祸。
我没有了活下去的意义。
8
「老婆？」
司叙低沉的声音唤回我的思绪。
我想我现在的表情一定很难看，但也只能扯着嘴角应付。
「挺好的，劳烦你费心了。」
「哈哈哈，真是的，阿叙是我好兄弟，你还用这么客气吗？」
他拍了拍司叙的肩，丝毫不顾及我还在旁边。
「对了阿叙，我这次来不仅是替愿愿道歉，还有一件事。一高的优秀校友，我们都被邀请了，校长特意让我邀请你，这次你可不能再推了……」
司叙蹙起眉头，不经意向我看过来。
见我没反应才松下一口气，「知道了，到时候再说吧！」
程枫离开，家里又只剩下我们。
他看起来有些担心，「老婆，最近你脸色好差，要不要继续吃点药？」
药。
他已经发觉了吗？
还想要接着抹除自己做过的事？
「好啊！最近晚上总是做噩梦，梦里你好可怕。」
「乖老婆，都是假的，怪老公那时候没能保护好你。」
司叙横在我腰间的手臂收的更紧，像是要把我揉在怀里。
他很聪明，知道这个世界不能陪他演戏。
所以在他捏造的世界里。
我是被程愿他们校园霸凌的小可怜。
而他，是从天而降的英雄。
可假的终究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