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在这四周皆是墙壁的石室中,谢若文极为无聊,心道自己沉睡多日,这功课想必是拉下了。若是想要为师父争气,就得将自己的修为提高,足矣傲视九州,才能出人头地。
收拾情怀,在石床上盘膝坐起,双手捏诀,晋入空明之境。
刚凝起真气,谢若文就要吓了一跳,只觉的自己周身的经脉竟比往日粗上一倍不至,而雄厚的真气游走周身,更是比往日强上一大截。
心中奇道:“莫非自己昏睡的这几日里还有什么奇遇不成。”
按下心中纷纷沓来的杂念,灵台光华涌动,正是三花聚顶之象。
黄白红三道光华渐渐升起,在谢若文的头顶凝聚,不一刻已经凝聚出一道光影。光影越来越大,约莫和谢若文一般大小。双眼炯炯有神,身形修长,面如冠玉。
此时元神低头看着身下的自己,双眼微阖,嘴角微微扬起,更添一丝出尘之意。
一盏茶功夫过后,元神渐渐沉入本体,谢若文也睁开双眼,但是却是坐立不安,因为他已经发现了自身的异常。
体内一道纯正柔和的真元居然缠绕在自己的碧云真气之上,这股真气看似柔弱,但是其中蕴含的天道气息却是让人迷醉,绝非凡品,这是什么东西?谢若文扪心自问。
微一思索便知道是刚才那铃儿的师父所赐,不然自己身处这地宫之中再无旁人,还能有谁?
但是又一道问题浮出水面,这铃儿的师父到底是何许人也?为何会有如此纯正的天道之物?
不知不觉已经想了一个时辰。就在这时,只听石门嗑嚓一声,又被轻轻地推开。
迎面进来的是一位身着白衣赤裸双足的宫装打扮的女子,这女人三十岁许年纪,但实则可能已经过了百岁。双颊不施粉黛,却又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她的每一次玉足落地,都有一种韵律。周身觉察不到一丝真气的存在,但是谢若文立即就判断出此人应该是化境修为的高手。
难道这就是那铃儿的师父?
谢若文收摄心情,下了石床,穿上一双合脚的新布靴,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是被换了新的,此时身着一袭墨黑的衣衫,更显精神。
上前一步,拱手一礼道:“谢荣文见过前辈,不知可是前辈搭救了晚辈?”
这白衣女人仔细的将谢若文看了个遍,都疏忽了谢若文拱手的一礼。自言自语道:“像,真像。”说着已经在心情激荡之下,露出柔情的一面。
谢若文不明所以,轻声的叫一声“前辈”。
这女人才回过神来,连忙扶起谢若文,轻轻拭了拭眼角。石室又归于平静,
一炷香功夫之后,这白衣女子悠悠叹息一口气道:“如果雁大哥还在的话,见到自己的儿子都这般大了,肯定会高兴的。”
又一次陷入沉默。而谢若文也不知该如何作答。更想到因为自己,身为魔教后裔,身边最敬重的师父就辞世而去,心中一时忧伤,一时难过,不禁也呆了,眼角划出一道泪痕都没感觉到。
终于,两人都回过神来,抛却了这些愁绪。谢若文率先开口道:“是前辈救了晚辈么?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还请前辈不吝告知。”
这白衣女子悠悠叹了口气道:“若文,你该叫我一声梅姨,我和你父亲八十年前相识,当然也是我救了你。”
谢若文当即躬身一礼到地,说道:“梅,梅姨,谢谢您的救命之恩,我得回碧云了。”
就在这时,石门又走进一位女子,也身穿白衣,和这梅姨极为相像,但是少了梅姨的柔情,多了一份英姿飒爽。
刚好听到谢若文要走,黛眉蹙起,冷声道:“哪儿都不想去,我和阿梅好不容易找到了雁大哥的血脉,怎会让你再有个闪失,给我待在这石屋里,哪里都不许去。”
这一通抢白倒是让谢若文无若适从,只得抬眼看清近前得梅姨,企图能够帮自己开脱。
进来那白衣妇人哼道:“看谁都没用,我辛辛苦苦的把你救回来,又用圣药四叶草帮你重铸经脉,而且正道那些伪君子过几日就要来犯这里,你想走?门都没有。”
这白衣女子一口气说完,静静地看着谢若文。好像是要看看谢若文还有什么手段似得。
而谢若文猛然间听到这一连串的事情,也是慌了心神。
那梅姨似是再也听不下去,或是再也不想听了。轻咳了一声道:“小竹,你就被说了。好歹他也是雁大哥的子嗣啊。”
那阿竹的女子好似也有些受不了梅姨的几句话语,竟然夺门而出,不知为何。
谢若文上前一步,躬身一礼道:“多谢梅姨相救,但是我谢若文受师父教诲,绝不是知恩不图报之人,还请梅姨告诉我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这几句话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这梅姨再次打量了谢若文一眼,长舒一口气道:“也罢,迟早你也得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吧。关于我们两人的一切。”
八十年前,我和妹妹阿竹不过是一对流浪街头的苦命女娃娃,每日在街上行乞。这一日,我们为了找一点吃的,就铤而走险的想去街道的大酒楼看能不能遇上好心人。
没想到我们两人刚踏进酒楼,就被伙计无情的打出,这时候桌子上一位黑衣青年公子看不过眼,随手扔出两只筷子,就将那店小二打的趴在门道,不能动弹。而后他有向我们两招手,让我们两过来。连日来的饥饿,腹中空虚,管不了许多。我就和阿竹到了那桌子前,谢过黑衣青年的好心,就狼吞虎咽起来。
当我们两填饱肚子时,那黑衣公子终于开口道:“两位小妹妹,还想再吃到这样的饭食么?”我和阿竹忙不迭的点头,那黑衣公子也不以为意,说道:“那就跟我走吧。”说着竟付了饭前,前面走了。我和阿竹只好跟在身后,既然他能给我们两饭吃,自然也是不会害我们的。
就这样我和阿竹跟着黑衣青年一路走走停停,他也给我们两换了一身干净衣裳,饿了就吃,渴了就喝,而这一走,就是一年多,终于走到这个地方。
我们才知道这黑衣青年便是圣教教主的徒弟,雁南春,而这里就是圣教的地宫总坛。
他将我们两带回来以后,就给我们两人一人一本书,又请了一位教书先生,叫我们两读书认字。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二十年过去,我们也早就熟络了,心中记着雁大哥的救命之恩,所以一直照顾着他的衣食起居。他也传授我两圣教心法,让我们两学来防身。
就这样,一直到三十年前,你父亲雁南春神秘失踪,我们两这才偷着外出寻找雁大哥的音讯。这六十年来,我们早已如同亲兄妹一般,所以可想而知雁大哥的失踪对我们两人,更是对圣教上千兄弟多大的打击。
终于在六天前夜晚,我也随着正道诸位一起前往万象山,没想到发生了那一幕,天问真人的义薄云天更是让人望尘莫及。在你最后修为耗尽之时,我终于将你救起,带回了圣教地宫。恰巧那几日正是四叶草的现世之期,而你竹姨有幸得到一枚。
回来听说你是雁大哥的子嗣,就毫不犹豫的将四叶草为你服下,又将你周身的经脉重新疏通扩张了一番,如今你终于成功的度过返元之劫,而离天道也更加近了一步。
只是你竹姨啥事都装不住,而且脾气又不好,所以你不要见怪。
听梅姨将这经过一一将来,谢若文心中感动,哪里会有半点见怪,只是自己要回去祭拜师父,所以无论如何,还是要出去的。
于是,谢若文再不犹豫,将心中所想一一说来,梅姨听后,又有一声叹息道:“你要祭拜天问真人我自是不会拦你,但是你来过这里,这,,,哎。”梅姨欲言又止。
谢若文不明所以,就问道:“怎么了?梅姨?”
梅姨摇摇头道:“没事我去和你竹姨商量商量。你先等等,也不急一时。”说着就出门而去。整个石屋中有剩下谢若文孑然一身。脑海里兀自还回放着刚才梅姨的一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