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雁雪风突然毫无征兆的跪在天一真人身前,道出一声谢谢时,天一真人送出一道真气将他扶起道:“这怕是你叫我师伯叫的最心甘情愿的一次吧。但是你也不必如此,你师父也是我的师弟,所以救他也是我这个当师兄的分内之事。”
雁雪风还想说什么,便被天一真人阻止,道:“天色不早,我们回去吧,贫道近日夜观天象,无量天道不日便会降临人间,将又是一场劫难,到时候身为我辈仙林众人,要寻找办法渡劫了,但是贫道怕•••••”
雁雪风回道:“弟子到时自会游走九州,若有谁胆敢伤害九州凡人,我定会让他见识我的厉害。”
天一真人颔首道:“有你这句话,贫道就放心了。”
众人再次回到碧云,已是半夜,便各自回房,打坐运功去了。
翌日清晨,海东来师兄弟三人在天问真人的坟前一起烧了香表之后,又诉说了一番这几日的遭遇,自然大多都是在说昨日一行的经过。心中生出一丝奇异的感觉,这一切恍若梦中。
祭拜完天问真人,谢若文便辞别雁雪风和海东来,自是前往崇魔州去了,自从谢若文的身世大白之后,便私下跟海东来和雁雪风二人说过,待时机成熟,他就辞去魔教教主之位,然后和焦雅倩回到仙殒山庄,逍遥快活去。
师兄弟三人自是依依惜别,雁雪风便前往接风亭寻找玉云儿去了。到了接风亭,玉云儿好似早就知道情郎要来,在接风亭前等待,今日身着一袭红裙,娇艳如火,肌肤赛雪容颜娇美,雁雪风不禁看得一呆。
见到情郎一身青衫前来,神采奕奕,剑眉星目。嫣然一笑,上前挽住情郎的手臂柔声道:“你来啦。走,陪我道后山的竹林走走好么?”
雁雪风不疑有他,两人便携手向后山的竹林行去,两人在竹林里静静的前行,也不知道一向叽叽喳喳的雪儿哪里去了,见到身边伊人樱桃小口,螓首蛾眉,雁雪风不禁食指打动,轻舒猿臂便将伊人揽在怀里。
玉云儿被情郎的这一动作惊得一呆,没等反应过来,雁雪风的双唇已然印在玉云儿娇艳欲滴的红唇上,玉云儿先是想要推开情郎,但是时间一长,玉掌也从推改为蜡,相拥深吻。两人这深深一吻,这十年来的情缘纠葛都在这一吻之中,一切已在不言中。
自从当年在竹林初见,两人在竹林殴打,后来又在碧波潭雁雪风挺身相救,两人情窦初开,从此情根深种,再到雁雪风知道自己的身世,身边还有一人不离不弃,两人一吻定情,再到天水阁抗婚,封魔崖上御剑一击,神州初遇,静念斋换血,这一幕幕荡气回肠的热血情史,如今想来,不禁沉迷其中。
幸好两人都没有放弃,两人才能走到如今,久久,唇分,玉云儿的俏脸遍生红晕,心跳加速,粉拳挥出,打在雁雪风的胸膛上道:“坏东西。就知道欺负我。”
雁雪风促狭一笑道:“有么,我看你很享受的样子呢。”顿时又引来一阵粉拳。两人不觉中说起这十年来的每次相遇,到最后的私定终身,也是一阵唏嘘,忽然两人都停住脚步,雁雪风道:“云儿,我有话想对你说。”
玉云儿看着情郎,正色道:“雁郎,云儿也有事想对你说。”
雁雪风闻言说道:“那你先说吧,你说完了我再说吧。”
玉云儿饶有兴致的看了雁雪风一眼,道:“还是你先说吧。”
雁雪风顿了一顿,说道:“是月影的事情,我——”想起毛月影对自己情根深种,脑袋一热道:“我想去轮回海看月影妹子去,月影为了我,多次身陷重围,九死一生,我原本只当做她为亲妹子,但是如今想来,小影做的这一切早已超越了兄妹之情。此深情重义,雁雪风一生难报,我和月影有朝天阙之约,我想——”
雁雪风话没说完,玉云儿便接着道:“我要说的也是这件事情,你早就该去找她了,找不到就不要回来见我。”
雁雪风闻听伊人此言,以为玉云儿生气了,追悔莫及道:“云儿,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玉云儿听到这里道:“傻瓜,你当我是什么人了,自从当日在神州初见毛姑娘,我便已经知道月影妹子如我一般对你情根深种。我也知道你一定会去找她的,若不去找,那就不是我的雁郎了。”
“你知道我会去找小影?你支持我?真的假的?”雁雪风一时有些惊疑不定,今日本来想说这件事是很难征得她的同意,没想到居然是这个结果。
这时玉云儿嫣然一笑,神色惆怅道:“若不是我先月影姑娘爱上你,现在你也应该和月影姑娘在一起了吧,只要你不欺负我就好了。”
雁雪风闻言心中感动,将玉云儿涌入怀里道:“云儿,我雁雪风对天发誓,生生世世都不会欺负你的。”
玉云儿听后,依偎在情郎怀里,柔声道:“谁要你对天发誓,你还是快去找你的月影妹子去吧。”
雁雪风闻言,嘿嘿一笑道:“我怎么感觉到一股酸溜溜的感觉在身边弥漫。时不时咱们云儿吃醋了?”话没说完,雁雪风直觉腰间一阵剧痛袭来。自是玉云儿见这家伙得了便宜还卖乖,当然出手给了这家伙一点甜头尝尝,让他长点记性。
雁雪风虽然腰间的软肉在疼,心里却如同灌了蜜一般甜,心下寻思,等再有时间到人间的少林派炼点什么铁布衫,金钟罩防身才好。
两日后,雁雪风远赴轮回海,一路风霜不提,到了轮回海,朝天阙云门前,自有仙子前来迎接,正是上次雁雪风和毛孤城一道求医时,将众人拒之门外的哪位仙子,见到雁雪风,已知其意。
但是让雁雪风失望的是,据这位仙子说毛月影正在闭关冲击化境,少则三五年,实则十来年,有望出关,若是冲击失败·····,雁雪风心里明白,自然是香消玉殒,魂飞魄散的下场。
这仙子说:“毛师妹闭关时算到雁少侠回来,所以留下一把琴给你,她要对她说得话便再这琴中,其中的意思你一看便知。”
雁雪风接过瑶琴,已明其意,便将瑶琴还给仙子道:“拜托仙子将此琴还给小影,待她出关时将此琴交于她,就说我要对他说的话也在这琴中。”
仙子接过瑶琴,请雁雪风进阙内,但被雁雪风拒绝,说改日再来,这一次千里迢迢前来朝天阙却没有见到毛月影,雁雪风已知没有进去的必要了,便御剑返回碧云派。
返回碧云派七日之后,无量天道降临,九州仙林人人自危,都在想方设法应劫,这无量天道每五百年一次,专为修道中人而来,若是在这期间,妄动真元,便会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还有有损天心之人,都不会例外。
雁雪风因几番前往大罗仙山,所以倒是没有半点影响,但是仙林中之后很少见到雁雪风的身影。
有人说见他在雪域高原和炎冰夫妇喝酒吃肉,也有人说见他和叶问在八荒洞论道月余,或是前往月影峰和毛孤城下上一盘棋。自然还有人说见他在化灵州除掉西川五鬼,因为这五人在无量天道降临中间,曾夺取上千婴儿炼化应劫,自是死有余辜。
当然也有人说他几次前往轮回海看望毛月影,却都没有见到芳踪,还有人说他和玉云儿寻了一处海外仙山,过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逍遥日子去了。但具体是不是雁雪风本人,谁都不知道了。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每年天问真人祭日,雁雪风都会携玉云儿前来碧云派小住几日。也会去黄泉门看望其母亲红翎落,祭拜他的父亲雁南春,还有王凌天的牌位。
三年后,无量天道终于消失,九州重现往日光景,仙林中一派和谐景象,两年前慕容枫和赵筱雨在天水阁完婚,自是仙林中一场盛事。谢若文也辞去了教主之位,在仙殒山庄和焦雅倩相夫教子去了。海东来如今已是接风亭的长老,一反天问真人当时人丁单薄之象,门下拜师者络绎不绝,倒让海东来大为头疼。
祝融派也从此人丁单薄,没有百年时间,自是无力崛起,南隐年当了魔教教主,统领麾下群魔,倒也有雁南春当年风范。萧老头这下也重获自由,每日游山玩水,好不自在,又是带着霍惊云去成道村看看叶天行。出云宗也没有了往日的锋芒毕露,但是和碧云派的恩怨依旧没有化解。二十年之后才冰释前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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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正是初夏时节,太阳升的老高,在羽灵州木钵街广场的一家卖布料的摊位上,有一堆青年夫妇携着一个约莫三岁大小的孩童在随意的翻拣着布料。
那青年男子一身青色衣裳,既使太阳如此毒辣,他的额头上也不见半点汗珠,而那妇人一身水蓝色衣裙,约莫二十岁出头,及腰的长发随意的束起,像是画中的仙子。
只是那个小孩颇为调皮,时不时的催促着那妇人道对面的糖果店买些平日最爱的零食。
那妇人一边随意的挑拣布料,一边看着门外的青衣男子,脸上洋溢这幸福的笑容。但是今日这青衣男子一直心不在焉,好似在寻找着什么。
妇人放下手中的布料,上前关切的问道:“雁郎,你今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一直心不在焉的样子。”
那青衣男子闻言道:“哪有,我只不过是担心家里的那群孩子,今日我们出去,想必石迁和荨儿姑娘两人有些照应不过来吧”
这时那孩子到了青衣男子身前小嘴嘟囔道:“那爹爹我们快些买些玩具回家吧,这街道恁的没啥意思,还是石迁叔叔的变戏法好玩。”
夫妇二人闻言,摇头苦笑,青衣男子佯怒道:“臭小子你想买玩具才是真的吧,真是一天都不让人省心。”
身边的妇人闻言噗嗤一笑道:“到底是当爹的人了,说话都不一样了。”
这二人正是雁雪风和玉云儿夫妇,那孩子正是他们二人所生,名唤雲儿,今日是雁雪风提议到这羽灵州落雁村附近转转,十多年没有在这里生活,不免有些想念,但是玉云儿觉得这不是雁雪风的真实意思,但也随他前来,想看情郎又要玩什么猫腻。
忽然一阵悠扬的琴声徐徐传来,雁雪风闻到琴声,喜上眉梢,转身向对面的街口看去,只见一道水色身影盈盈浅笑,正凝眉向雁雪风望来。
四目相对雁雪风对着身边的玉云儿道:“云儿,我把月影妹子找到了,你不会怪我吧。”
玉云儿也见到了毛月影,听雁雪风如此说,不禁嫣然一笑,顿时令街道一亮,对着身边的情郎说道:“你以为你近一个月来几次远行我不晓得么,其实月影妹子今日能来,也是我叫来的。”
雁雪风这才恍然大悟,然后携着妻子向毛月影走去。依稀听的街边卖唱的如此唱道:倩云巧弄,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神剑玉箫》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