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这画画的技法，天上没有，地下也无，真是绝了！”月明小眼神亮晶晶的，一脸期待地看着诸葛先生，“先生要教我们用木炭画画吗？”
诸葛先生眼睛微眯，手中的木炭小棍点了点一旁笔架上放着的毛笔，“当然是孟国之本，水墨画。”
那可太无聊了吧！
“要是先生只教水墨画，又为什么会在上课前展示用木炭画画呢？”月明笑眯眯，假装听不懂。
“自然是闲来无事时打发时间的爱好。”诸葛先生手中的花瓶已然画完，轻轻吹了吹画纸上的粉末，便将画卷了起来，“闲来无事随手一画，送与有缘之人。”
“那月明可是那个有缘之人？”月明嘴角噙着笑，拿画的小手都已经伸出去了。
殷靖宜侧眼瞧着月明，对她的勇敢羡慕佩服极了。
月明她是怎么做到面对什么事情都这么自信的啊！
这般直接地问诸葛先生要画，她就不担心自己可能会被拒绝吗？
万一被诸葛先生拒绝，那岂不是，会很尴尬……
换成是殷靖宜，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是不敢去做这种事的。
“姜小姐，确为有缘之人。”诸葛先生话音突然一顿，“不过，我还得对我这‘有缘之人’做个补充要求。”
嗯？还带这样的啊！
“诸葛先生，都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您刚才说了的话，怎么能转脸就改呢！”月明有些疑惑。
这诸葛先生，看着实在是不像那种会收回成命的人，也不太像是会耍着人玩的人。
“姜小姐先听我说完。”诸葛先生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鸡毛扇，一双眼睛微眯着盯着月明，“只有愿意做我弟子的人，我才会赠予此画。入我门做弟子，这算是有缘人吧？”
入门，做弟子啊……
月明托起下巴，一边打量着诸葛先生，一边开始认真地考虑。
殷靖宜扯了扯月明的袖子，趴在她耳边悄悄地说道，“月明，你可要慎重考虑！咱们孟国人，一生都只能认一个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要不还是考虑一下吧。”
教书的先生，每个学府里都有一堆，若是想请教什么学问，随便找一位擅长的先生去问就是了，先生们为人师表，都是十分愿意帮助学生答疑解惑的。
可是师父，这是个完全不同概念。
弟子如果择定了一位师父拜入门下，那就一辈子都是师门的人，要承师父之艺，扬师门之名，对待师父如对待父母一样恭敬，如此才算是一个好弟子。
通常人拜师，都会找一位德艺双馨的师父，学自己将来能够有所作为的技能。
诸葛先生的名号，根本听都没有听说过……
将拜师的机会用在这样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师父身上，真的值得么？
月明也确实听了殷靖宜的话，在仔细考虑。
只不过考虑的内容似乎不太一样。
“那，您除了木炭绘画，还能教我什么呀？”
“奇门遁甲，机巧天工，行军布阵。只要是你想学的，我便定然倾囊以授。”诸葛先生轻轻地摇着鸡毛扇子，微微笑着回答。
殷靖宜内心：这些东西学来有什么用？听起来玄之又玄啊……
月明内心：这个诸葛先生不简单啊！哥哥将来是要做大事的人，要是忽悠他也做哥哥的师父，哥哥岂不是就发达了！
于是月明点了点小脑袋，又发问道，“我和哥哥是一胎双生，做什么事都是不会分开的。如果我拜入诸葛先生门下，我的哥哥姜司祁是不是也能一同拜师呢？”
诸葛先生连犹豫都没有犹豫一下，“若你哥哥愿意，自然可以。”
竟然答应得这么轻松？
月明反而感觉有点狐疑了。
明明是她在跟诸葛先生谈条件，怎么她总有种，这一切其实都在诸葛先生预料之中似的感觉呢？
“那我们日后如何修习呢，是要占用我们自己修习的时间，还是如何？”月明斟酌着问道。
这一点可是很重要的。
假如拜了师之后才发现诸葛先生天天让他们晚上去上课修习，那影响她和哥哥两个人的休息时间不说，她还没时间出去摸山鸡吃呢！
这可坚决不行。
诸葛先生见月明跟他商量得十分仔细，不禁觉得好笑，“如果你们拜入我门下，自然不能与其他学生相同了。我会与其他几位先生协商，你们二人可以自选免掉一节课，去藏书阁找我修习。”
不愧是他一眼就相中的孩子，谨慎又能机灵，胆大却又心细，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又不用耽误私下里的时间，还可以免掉一节本来就没有任何兴趣的课！
这简直是天赐良机啊！
月明小眼睛冒着金光，差点就当场点头了。
还好殷靖宜悄悄在她身后扯着袖子，提醒她不要太过冲动。
拜师可是个大事儿，更何况是连同哥哥一起拜，这是怎么也要征求姜司祁本人同意才能敲定下来的。
月明回了回神，随后答道，“诸葛先生，月明确实很想成为您的徒弟。不过这事儿还事关月明的哥哥，月明无法一人做主。等月明与哥哥商量好了，再来给先生答复可好？”
“若你们想通了，来藏书阁找我便是。”诸葛先生平静地答道，只不过摇着鸡毛扇子的动作比平时要稍微快了几分。
他来鹿鸣学府一趟，为的就是这个啊。
月明满意地点了点小脑袋，伸出了白嫩嫩的小手，颇为认真地说道，“那，诸葛先生我们来拉钩！等我带着哥哥去找你，你可一定要把我们两个都收了，说话算数哦！”
殷靖宜在旁边，本来已经使劲儿地拽着月明想回到座位上坐着去了。
结果谁知道才转个身，月明又做出这种动作呀！
跟先生拉钩，这种幼稚的举动要是被其他人瞧见了，不成体统呀……
而且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已经有人进来了！
月明赶紧把手抽回来的话，现在还来得及……
但月明小手举得高高的，就算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也没有半点把手抽回来的意思。
接下来发生了让殷靖宜差点看傻的一幕，诸葛先生，竟然真地飞快地伸出了手，去跟月明拉钩了！
这个动作一做完，他便如闪电似地把手抽了回来，继续摇着鸡毛扇子，假装无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