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凤玉也是这样。
以一副淡定如斯的表情，说出最冷酷的话。
——我今日来，就是想要和姜家谈一笔生意的，如果姜家还想要在上一步的话，我想，我们之间应该可以达成一个很好的共识。
然后，这个女人就心狠手辣的毁了养她长大的凤家。
也是因此，凤倾才会那样死在宫中…
姜涣每每想到这里，手脚都一阵阵冰凉。
他不自觉的掐紧掌心，眼底透露出些许阴狠之意。
没有得到姜涣的反应，凤玉警惕又疑惑的盯着姜涣，不知道他到底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姜涣却骤然抬头，一双眼中充斥着冷意和狠意。
“你和姜家的关系？”姜涣冷嗤了一声。
“姜家和贵妃之间，不过就是互利互惠的关系罢了，这没什么好谈的。”
“至于交易？贵妃如今手上有什么筹码可以拿来与我交易的？”姜涣语气嘲讽。
他的眼神让凤玉心里一跳。
眼前的姜涣，让她感觉到了一丝丝微妙的危险。
但是，随即她就察觉到了姜涣话语和情绪上的不对劲。
凤玉本来维持的表面情绪，也一下崩了一个角。
她眼底的笑淡去一些，“就算是互利互惠，我和姜家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一条船上的人！”
她斩钉截铁的说完，盯着姜涣，语气变得微妙，“姜大人，如今想要和我撇开关系，是不是晚了些？”
姜涣的脸色不见好，依旧是那副冷淡模样。
“所以，你就打算用这个把柄威胁我姜家和你合作不成？那你也只怕是用错了手段，毕竟，这个把柄不止能挟制姜家，也同样可以挟制你。”
凤玉扯唇微笑，“姜大人若是只如此看我，那实在是小看我了，我到底有什么筹码，有什么本事让你同意与我交易，那都是我的事情，还用不着姜大人为此担心。”
凤玉眼底的冷意越盛，面上的笑反而越发完美。
她看着姜涣，似乎察觉到了他心底的那些小心思一样，语调骤然转冷。
“说起来，姜大人的反应倒是让我有些好笑了，姜大人如此质问我，是在为当初那个家族而愤慨难过嘛？”
凤玉用那个家族代指凤家。
她也不愿提及那个家族的名号。
姜涣因为她的提及，心口骤然一跳。
凤玉却还在继续。
“姜大人似乎忘了，你把所有的责任怪在我的身上，但是凤家倒台，可是有你的一份手笔在这其中的，所有凤家人的血，可都还沾在你的手上呢。”
“你如今把罪责都怪在我的身上，是着急给自己撇清什么？”
凤玉的话，像是箭一样，直戳戳的扎在姜涣的胸口上。
他的眼底骤然浮现无数阴霾和狠辣。
姜涣的目光盯着凤玉，被他这样盯着，普通人只怕是早就吓破胆了。
凤玉却依旧表现的冷静淡然。
她脸上挂着自持的笑，“姜大人不用如此表情，说起来，咱们也不过都是一路人罢了，谁也说不上谁，还不如单纯的考虑一下自己手中利益的得失。”
“冷静冷静，咱们说说今日的合作如何？”
凤玉没有过多刺激姜涣，她还记得今天自己的主要目的是什么。
姜涣的表情说不上好。
他盯着凤玉看了半晌，终究敛了脸上阴霾的表情，扯了扯唇角，勉强恢复了正常。
“果然不愧是贵妃娘娘，几年下来，功力越发上涨，还是这么伶牙俐齿，让人找不到漏洞。”
凤玉也不搭话，只矜持的笑，就当他这话是在夸自己了。
姜涣眼神瞥向一边，一息间就把心态压制到了正常状态。
“说说吧，今日娘娘有什么交易要谈的。”
“事先说好，这种事情上面，我可是只看利益的，就算是姜家和贵妃某种程度来说是一条船上的人，我也不会放水。”
恢复正常的姜涣就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冷淡着脸的时候，看着还是十分正经严肃的。
凤玉不怕他公事公办，就怕这家伙不按常理出牌，做一些幺蛾子，比如刚刚那样。
她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放心吧，今日的交易绝对是对我们都有利。”
凤玉脸上带着淡淡的自信。
“想必姜大人也发现了，如今虽然你们姜家占了大将军之位，但是底下的各个将士们却并不如当年臣服那家一样衷心对待你们，而对上，陛下对你们，可没有对那家人一样宠爱有加。”
“如今的姜家，就处于一个空有名头，不上不下的层次上面，难道姜大人不想更上一层楼吗？”
凤玉的话里带着诱|惑之意。
姜涣的眼神一瞬间犀利，随即就开始闪烁起来。
凤玉所言，确实是事实。
他姜家现如今的地位的确是颇为尴尬。
他当然想让整个姜家的地位超然，证明自己的能力，也证明，自己当初的选择没有错！
但是他钻研这么久，却依旧没有门道。
姜涣看着凤玉，这个女人难道就有什么好的办法不成？
“话虽如此，你有什么想法不成？”
凤玉抬手，对姜涣压了压，示意他先听自己说。
“姜大人应该明白，最适合你发展的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三年，姜家毫无寸进，甚至可以说，权势上根本就是退了步了，如今朝堂上又有了新的变化，这可就是姜家最后一次机会了。”
前三年，楚肆在外游历，本来是姜家把控住权利的最好时机，但是他们没能控制住。
现如今，各世家已入朝堂。
以世家底蕴，只怕他们再不努力，分分钟朝堂上那点剩下的权利，都该被世家瓜分干净。
到时候，姜家只怕在朝堂上，只怕是连汤都不会剩下的。
凤玉点名了姜家在朝堂的困境以后，又扬唇露出一个浅笑。
“说起来，世家在朝堂如鱼得水，后宫中，世家妃嫔也已经全部占据高位，姜家在此处又短缺一块，往后如何与各家争锋？这些，姜大人可有仔细想过了？”
话说到这里，姜涣要是还不明白凤玉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就是个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