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叶枫也知道,九样事物最后需要融为一张画卷。
但是一直以来他都以为,那只是一种比喻而已。
现在看来,就算有圣树打底,其它八样类型各不相同的东西,摆在一起也未必就融洽了。
从画面感考虑的话,自己想要的到底是怎样一个画面呢?
说到孟庆婉,自己第一个想到的是谁?
不是孟庆君,不是其他人,而是他自己!
想想看,如果孟庆君独自处在一张画卷之中,会是多么的孤独?
自己难道不应该站在他身边吗?
问题在于,自己的金丹能铭刻自己吗?
秦贺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黑潮岛主传授的功法里也没有说明。
现在看来,最大的问题就是这会不会形成某种套娃。
自己召唤了自己的投影,然而这个投影再召唤自己的投影……
秦贺晃了晃脑袋,想这么多也没用,还不如自己试试。
于是他真心实意地对傅怀安说了一声:“多谢。”
说罢就离开了。
傅怀安愣了一下,随即一脸平静地点了点头,心中却在疑惑,他到底在谢什么?
来到一间密室,秦贺立刻盘坐起来。
想要铭刻一件事物,先得对它有足够的了解。
那么自己到底是否对自己有足够的了解呢?
答案看似显而易见,其实不然。
秦贺想了想,用手指在空气中画了一个圆。
水汽立刻凝结,形成了一面光彩照人的镜子。
镜子中的那个人就是自己吗?
秦贺定定地看着自己,突然感到有些陌生。
说起来自己已经下山多久了?曾经意气风发的自己也变得满脸沧桑。
秦贺不禁露出了一丝苦笑,但是镜中人的嘴角却没有随之抽 动。
注意到这一点之后,他立刻惊出了一身冷汗,急忙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好在镜中人的姿态终于跟他恢复了一致,但是心中的那份惊悸依旧久久无法消散。
良久,他再次苦笑一声:属于是自己吓自己了。
那么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
是担心金丹铭刻的自己生出灵智吗?
这应该是不可能的,要不然圣树和孟庆婉的虚影,早该有所变化了。
秦贺把心神沉入体内,观察着自己的金丹。
原本浑 圆无漏的金丹此时大半都被圣树之影所遮蔽。
只在一个极其细微的角落里存在着孟庆婉的身影。
倒不是他有意把孟庆婉刻得这么小。
其实一开始孟庆婉的虚影,起码也占据了九分之一的大小。
但是在圣树铭刻完成之后,孟庆婉的虚影自然而然地变得只有这么大了。
可以想到的是,不管自己未来要刻什么,都很难超过圣树的大小。
秦贺看着圣树和孟庆婉的虚影,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无论是圣树还是孟庆婉,只要被刻在上面,形象就固定了。
哪怕现在的孟庆婉现在已经铭刻了避难所的圣树,自己金丹上的他也不会变强。
从自己投影的孟庆婉不能投影自己来看,倒是不用担心无限套娃的问题。
自己应该担心的是,一旦自己铭刻了自己,自己本体的修为是不是也会被影响?
孟庆婉当然不会被自己铭刻的虚影影响,但是自己刻自己就是另一回事了。
金丹和自身的关联原本就很紧密,如果把自己刻上去了,会不会加深这一影响?
那样一来,无论是金丹上的自己,还是现实中的自己,修为会不会都停滞不前?
哪怕只是存在这样的可能,秦贺也不敢冒这个险。
沉思良久,秦贺才把楼方流叫了出来。
“楼前辈,你怎么看?”
楼方流哈哈一笑:“加深金丹和自身的关联,这种尝试古已有之。”
“难道你不知道化婴期的元婴是怎么来的吗?”
秦贺愣了一下,这么一想还真是。
用铭丹之术打比方的话,化婴就是只在金丹之上刻下自己的身影。
不断加深金丹和自身的关联,最后将这道身影化虚为实,形成元婴。
在这个过程中,金丹自然是被消耗掉了。
想明白了这一点之后,秦贺目光微闪。
“那我是不是可以借鉴这个思路,孵化自己的元婴出来?”
“如果你真的孵化出了自己的元婴,那金丹就没有了,圣树和孟庆婉的虚影自然也会随之消散。”
“那我顺便把圣树和孟庆婉的虚影也一并元婴出来……”
“你想太多了!自古以来,哪有帮别人孵化元婴的?圣树和孟庆婉跟你的金丹又没有关联!”
秦贺闻言有些气馁。
“这么说,这条路是走不通了?”
“你修炼的本来就是铭丹之术,好端端地转什么化婴法?”
“以前辈的眼光来看,铭丹之术和化婴法孰强孰弱?”
楼方流沉默了一会道:“各有长处吧。”
“铭丹之术最大的优点就是灵气浓度也可以修炼。”
“这年头要是修炼化婴法,恐怕修炼到死元婴都孵化不出来。”
秦贺恍然大悟:“难怪那些破灭期修士都强得有限。”
“不过化婴之法仍有前路,前辈以为铭丹之术的前路应该是怎样的?”
楼方流淡淡道:“你自己不清楚吗?铭丹乃是为了孵化出最后的画卷。”
“那孵化出了画卷之后呢?”
“自然是试着将画卷与环境融合了。前者可以称为内府期,后者可以称之为外景期,至于之后……”
楼方流摇了摇头道:“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
如果秦贺真的能将画卷融入一方天地,俺么他在那方天地之中就是绝对的主宰。
就算以楼方流的眼光,也不知道再往上该怎么走了。
不过与所谓正统修真法相比,内府期强于化婴,弱于分神;
外景期强于分神,弱于合体,终究还是差了一线!
更不要说还有渡劫飞升之类的传说中的境界了。
不过秦贺倒也没有气馁,他的目标本来就不是攀登什么仙路高 峰。
要是自己真的能拥有仅次于合体期的战力,还用怕那些秘境修士的威胁?
“这么说来,就算我在金丹上铭刻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大碍了?”
楼方流点了点头。
秦贺闻言松了一口气,忽然道:“不知前辈又是什么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