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作画的云儿画条龙自然不在话下。
可是她还是怕画不好,就先在桌子上画了一遍。
这才敢在宣纸上落笔。
后来这张桌子上又陆陆续续出现过很多很多的小画。
有动物,有植物,有亭台,有楼宇。
数不胜数,每一个都能代替一个汉字。
这是专属于二人的文字,能让他们正常沟通,互通书信的文字。
“云儿?你看什么呢,小龙都被你擦花了。”
云儿回过神来,半点都不愿破坏的小龙,尾巴处已是一团黑墨。
不敢再擦,云儿趴着对着那条龙轻轻吹气,试图让它快点干掉,从此永远留在那张桌子上。
也是奇怪,桌子上画过很多图案,最后留下来的反倒是最先画上的小龙。
“云儿,好脏啊,你怎么不把他擦干净啊。”
“不能擦。”
“为什么不能擦啊?”
云儿脸上带着气:“说了不能擦,就是不能擦,问那么多干嘛。”
说完,把床上的被褥铺好,指着房间里的摆设,指挥着说:“房间里的东西你别碰啊,你就睡这张床上就好,你的东西不多,放在床尾就好,不许用柜子,听见没有?”
程砂探头看向柜子,柜门有条宽缝,但是足以让人把里面的东西看个够。
那柜子空荡荡的,下面堆着几件衣服,质量看起来都不怎么样。
“为什么呀,那柜子是空的,怎么就不能用了?”
云儿过去,把里面的衣服一件件折叠好:“说了不能用,就是不能用,你问那么多干嘛?”
云儿难得在外人面前流露出蛮横的一面。
程砂看着里面那两件衣服,大概推测出那衣服的主人是谁了。
加上都是男款,对云儿的做法也明了了。
只当她是个小丫头,守着心上人的东西。
“不知,这屋子的主人干什么去了?”
云儿背对着他,抱着那些衣服,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试图在这些衣服上嗅到之前他的气味。
然而,除了一些陈旧的霉味,他的气味少之又少,但足以挑拨她的心弦。
“从军去了。”
“那好哎,以后可以上战场,杀敌人,待他功成名就,衣锦还乡,就回来娶你。”
这话,不说还好,说了只让人你难受云儿的泪珠不自觉的就留了出来。
王明旭给他的信上,也是这么说的。
待他及冠,必带着十里红妆来迎她进门,做他的王夫人。
只是,她对这句承诺不抱希望。
她知道这背后的阻碍有多大,她清楚他们之间隔着千山万水都跨不过的鸿沟。
“嗯,会的。”
即便自己都觉得希望不大,但云儿仍心怀期许,等着那一天。
回到王沟村最舒服的当属严宁了。
刚一到地方。就乘着轮椅出了门。
怀里揣着他们做的麦芽糖,见人就发。
“呦,严大娘回来了?”
“嗯嗯,是啊,回来种田。”
“严大娘,你们怎么没去京城?”
“严大娘,你身体怎么样了?”
王沟村的百姓无比热情,围着严宁驱寒温暖。
好多人不理解明明已经很有钱了,为什么还要回来种田。
严宁的脾气也是格外的好,对大家是有问必答,一点不含糊。
哪怕遇着偶尔酸两句的难听话,她也是格外的大度。
他们回来是为了种田,于是,第二天一早。
她们一家吃过早饭,换上了种田穿的粗布麻衣。
推着严宁就到了地头。
这可苦了程砂,咱们的大少爷在家里哪天不是睡到自然醒。
可今日,天刚破晓,就被严崇明的拍门声惊醒,硬生生的把他从被窝里拉了出来。
现在站在地头,脑子还不太清明,还有些云里雾里。
今日要来犁地,先把土地搞得虚一些,到时候才能种庄稼。
吴大神家的牛车留给了里正,这下,这头老牛可派上了用场。
套上犁,里正在后面踩着,手扶着犁耙,在地里直直的走,有来有回。
他手上虽然拿着鞭子,但是不舍得往那牛身上抽打一下。
生怕打坏了老牛,这牛可是给他们赚了不少钱呢。
犁一亩地给五个铜板,光他们村就能赚上几百铜板不止。
想要用牛的人要提前排队,跟打麦子一样,守着规矩。
里正怕累着他的牛,总是天不亮不来,中午太阳正毒,他也不来,还有太阳落山就走。
不在乎一天干了多少活,只想让他的老牛休息再休息。
一些等不着的人家,干脆自己套上犁耙,当牛一样,再自家田里耕耘。
严崇明她们来的晚,若是现在去排队,已是一个月后了。
若是硬要等到那时候,犁了地也没什么用了。
太晚了,错过最佳播种期。
她们家又没有犁,只能用锄头用最原始的方法,一下一下的开垦。
后悔买马车的时候顺便卖了牛车,要不然现在他们也能轻松自在点。
好在,去年的时候,王游他们空降,家里买了好几把锄头,要不然定是不够用的。
严崇明和云儿本就是农家出身,干起农活,那肯定是没在怕的。
一人拿了一把锄头,把了一垄田地,就开始行动起来。
王瑶瑶虽不情愿,但是也不好看他们干活,自己歇着,也背着锄头下了地。
好在经过去年的锤炼,她已经能熟练的运用锄头了。
最困难的当属程砂了,哪里做过这些事情啊。
拿个锄头歪歪扭扭,完全不得法门。
“呦,不是那么用的,你两个手分开,对,一上一下……”
严宁在旁边指导,能感觉到她的耐心正在一点点流逝。
“哎呦,还是不对,举起来,让锄头正面落下去,别歪,对,正着……哎呦,错了错了。”
“怪不得,瑶瑶叫你傻子,还真是够傻的,这么简单……慢点,当心脚。”
严宁看着他生生的把锄头砸到自己脚上。
当时直接无语透顶,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呢。
急得严宁恨不得从轮椅上站起来,亲自给他示范。
而程砂呢,抬起泪眼朦胧的大眼睛:“严大娘,别骂我了,我脚疼,真的好疼。”
这样楚楚可怜的模样又让严宁觉得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