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十鸢转身看向百里砚尘。
百里砚尘点点头。
皇后被关在一间空荡荡的房中,这里面什么都没有。
她的手被人随意包扎了下,之后就被丢到了这里。
漆黑的屋子看不见半点光亮,她蜷缩在角落,呼吸间都能感觉到空气中的灰尘。
偶尔能听见淅淅索索的声音,不知道是爬虫还是老鼠。
回想她这一辈子顺风顺水,怎么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早知道元玉是个疯子,她就不该轻易招惹。
她是真的后悔了,是她轻敌大意,才让自己落得如此境地。
受伤加上过度惊吓,她发起了高烧, 脑子都变得迟钝了。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推开了。
沉闷的吱呀声拖的很长,把她吓了一跳。
一道倾长的身影,背着月光走进了房间。
“利通四十七年,幼时的你被族中子弟欺辱,推入水中,呼延家的大小姐呼延芳仪命人救了你。
利通四十八年再相遇,你央求大小姐将你带在身边,大小姐怜你,待你如亲妹,让你呆在本家读书识字习礼。
景德七年,你在大小姐孕期勾搭上淳于战。
景德十三年,你伙同淳于战设计诬陷呼延芳仪与人有染,污蔑呼延嫡支意图谋反,致使呼延嫡支全部枉死!!!
呼延荣兰,这些年午夜梦回,你可曾听到那些枉死的人在呼唤?
可曾想过他们死后不愿入轮回,就跟在你身边,等着看你如何下地狱!”
来人的声突然拔高,呼延荣兰惊惧交加。
“谁,你是谁?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呵!”来人低笑了声:“兰儿,你当真不知道我是谁吗?你让人凌 辱于我,挖去我的眼睛,折断我的四肢,现在竟认不出我是谁了吗?”
呼延荣兰的心跳加快,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过往的一幕幕如走马灯在她脑海重复,她的牙齿都在打颤。
“姐,姐姐......不关我的事,是皇上让我这么做的,别找我,别过来!你去找皇上,都是他,他说呼延家位高权重,是他!
我没办法,只能选择保全一部分人,姐姐呜呜呜,你放了我......”
百里砚尘的拳头捏的“咔咔”作响,脑中只有一个声音:“杀了她!杀了她!”
就在这时,姜十鸢走了进来,她握着百里砚尘的手:“你还有我,放心,我不会让她好过,到时候再让你亲手了结她。”
她轻柔的安抚着百里砚尘,一点点抚平百里砚尘心底的创伤。
百里砚尘紧绷的身子放松了下来,任由姜十鸢拉着她离开。
房门再次被关上,姜十鸢瞥了眼神色复杂的淳于修:“长征王可想好了。”
淳于修定定的看向姜十鸢:“本王要跟你单独谈谈。”
“不行。”姜十鸢还没开口,就被温祈年打断了:“元玉年纪尚小,难免被人哄骗,有什么就在这里说吧!”
淳于修眼中染上了戾气:“温祈年,你是他的谁?凭什么?”
温祈年的目光泛冷毫不退让:“本王与她的关系,何须向你一个外人解释。”
“够了!”姜十鸢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她对淳于修说道:“你同意结盟就带我进宫,我要看看皇帝的身体状况,才好进行下一步计划。若是你不同意,我们就按照自己的想法讨公道。”
淳于修的心中烦闷,元玉在面对他的时候,又恢复了清冷的模样。
“本王带你进宫。”
几人都是行动派,未免夜长梦多,一商议,当即决定今晚就去查探皇帝的情况。
百里砚尘和姜十鸢跟着淳于修进宫。
温祈年在宫外。
淳于修瞥了温祈年一眼,打消了把人带进宫一起捉拿的想法。
这一夜过得异常漫长,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姜十鸢跟百里砚尘回到府门外的时候,太阳刚刚升起.
晨曦的光辉照在两人的脸上,像是有什么东西挣脱开牢笼一样。
百里砚尘的眼中闪过泪珠,脑中回想起淳于战如同一只丧家之犬一般,跪在地上摇尾乞怜的模样便是一阵恶心。
许是母亲在天上保佑,让淳于战落得这个下场。
北冥国的天要变了。
此后便是新生......
天亮后,皇后娘娘靠吃近亲婴儿心脏维持美貌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
紧接着就有人提起了十六年前的宫变。
朝会上,淳于修强势的命人搜宫,皇后的心腹以及伺候她的一众下人都被抓起来严加拷问。
淳于臻还没想出应对之策,就有人招了。
根据口供,御林军在冷宫下面找到一处地宫。
里面全是各种被药水泡着的尸体。
这里还关押了不少女人,大多数正在孕中。
他们还在这些人中找到了多年前,皇后失踪的妹妹跟弟弟。
只是这两人早就疯了。
女的神情木讷呆滞,看见人进来,依旧毫无反应。
男的因长期服用刺激情 欲 的药物,像只野兽一样,充满的攻击性。
那些近亲婴儿从哪里来的可想而知,被关押的男男女女,又有多少跟他们有血缘关系?
这如同炼狱般的骇人场景,就连久经沙场的老兵看了都觉得脊背发凉。
不止百姓,就连朝臣宗亲都怒了。
如此丧心病狂的人,怎配为一国之后?
淳于修当即下令捉拿呼延荣兰。
呼延荣兰被押上了囚车,一路上被百姓泼了满身粪水,各种臭鸡蛋,烂菜叶使劲往她身上招呼。
“妖后!去死吧!”
“畜生!不配为人!”
皇后一倒台,淳于臻一派像是丢了主心骨,遭到了毁天灭迹的打压。
淳于修的动作太快,斗了那么多年,他们都清楚的知道彼此的底细。
温祈年跟百里砚尘派人帮他控制了淳于臻一脉的大部分官员。
部族那边被他擒住了首领强势镇压。
民间的风向一面倒。
就在这时,久不在人前露面的皇帝出现在了朝堂上。
浑浊苍老的眼睛艰难的睁着。
所有官员吓了一大跳,现在的皇帝只剩皮包骨,像是随时都要驾鹤西去。
他们只知道皇上在养身体,怎么会成这样?
龙袍空荡荡的挂在身上,那状态要多糟糕就有多糟糕。
淳于战在太监的搀扶下坐在龙椅上,缓了口气,气若游丝的说道:
“朕被呼延荣兰,淳于臻用毒丹谋害,自知时日无多,有话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