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对视着,半天说不上话。
习惯了官场的虚与委蛇,突然遇到个直来直去的,这心里怎么也不是滋味。
“这小子是没吃过亏吧?”
“敏阳王 刚才是什么意思?咱们还不是为了他好。现在摄政王......”
“快闭嘴吧!就属你嘴快,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什么话都往外说,王爷的警告你是真没放心上啊?再这样下去,咱们一起回乡下种田吧!”
说着,也不管其他两个人的反应,径直离开。
殊不知不过转头的功夫,殿外这些事情就被人传到了温祈年的耳朵里,温祈年一笑置之。
这些蛀虫的日子过的太安逸了,拿着朝廷的俸禄不干事,等年后开科考,大量不作为的人都要被刷下去。
朝廷将会迎来新的局面,这就是姜十鸢想要看到的,也是他想要看到的。
瑞阳王府。
五皇子萧逸寒脸色铁青。
他的面前跪着一个黑衣人。
黑衣人低声道:“那人被摄政王的人抓走了,属下不敢靠的太近,隐约听到他说擎苍看错了人什么的。”
萧逸寒的手指紧了紧:“你确定听到的是擎苍?”
黑衣人道:“属下确定。”
五皇子的心沉了下去,眼神晦涩。
没想到擎苍还留了一手,不知道那卷册子里写的是什么,那个叫路吉安的人知不知道他跟擎苍的事?
当时为了跟擎苍交心,说了不少事情。
越想越烦躁,死了还要给他找麻烦。
萧逸寒抬手打翻了茶杯。
他现在陷入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境界。
要么堵一把什么也不做,看温祈年的反应。
要么想办法知道册子的内容,把人灭口。
黑衣人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等着听令。
半晌过后,萧逸寒才开口道:“先盯着。”
“是。”
黑衣人退下后,萧逸寒又写了几张帖子,唤来府里的小厮送出去。
是时候跟他的兄弟们好好聊一聊了。
当初前太子忌惮温祈年并非没有道理。
让一个不知道打哪里来的野路子,一步步坐到如今这个位置,连他们这些皇子都要退让三分。
说句不好听的,温祈年现在的权利,跟一国之君有什么区别?
得想个能破局的万全之策才是。
他在太子身边隐忍蛰伏到现在,若是死在温祈年手上,他真的不甘心。
差一点就能杀了温祈年了。
他的身子往椅背靠了靠,目光触及到角落架子上的一只麒麟玉兽上。
他愣了一下, 起身走玉兽旁,转动玉兽的身子。
只听咔嚓一声。
架子后面的墙上露出一个打开的暗格。
萧逸寒从里面抽出一副画卷,画中的女子与天狐族的圣女婵心玥有七分相似。
女子身着月白色裙衫,随意的靠坐在凉亭里,清风徐徐吹过发丝,美的不似人间凡俗。
这幅画是两年前突然出现在他房间的。
看质地,少说也有二十多年了。
画轴是江南产的上好的檀玉轴,画的右下角是一位名叫长安的人的印鉴。
别的什么信息也没有。
这幅画他一直放着,也没查出个什么名堂。
天狐族的圣女出现的时候他吓了一跳,实在是太像了。
但据他调查,这位圣女跟画上的女子并无关系。
回想父皇对婵心玥的态度,似乎这位圣女进宫后就没什么消息传出来了。
萧逸寒蹙着眉头,细细观看画上的女子。
看到这副画的时候,他就一直有一种熟悉感,但又不知道那股熟悉感的由来。
今天突然想明白了,这股熟悉感源自温祈年。
画上女子的眉眼,跟温祈年一模一样。
只不过温祈年让人感觉深不可测,运筹帷幄,又杀伐果决。
而画上的女子灵动纯真,所以他没把两人联想到一起。
他走到书桌旁,拿起画笔几笔勾勒出温祈年的脸。
眉眼像画上的女子,那其他呢?
他用手遮住温祈年的眼睛,再往下看,他的后背惊出一身冷汗。
温祈年的下半张脸,不就是像父皇年轻时候吗?
他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震惊的往后退了两步。
父皇对他的种种偏爱似乎找到了理由。
他的眼神明明灭灭。
忽然,他低低的笑了起来:“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萧逸寒笑的眼中都染上了癫狂之色。
如果温祈年只是权臣,他的兄弟们动手前还会思考思考。
毕竟父皇还不算老,他们任何一个要继位都还要再等几年。
温祈年的权利再大也越不过皇上,只要加以掣肘就可以。
如果温祈年是有继承权的皇子呢?
他的兄弟们还会忍受吗?
“哈哈哈哈哈......原来如此,父皇,你好狠的心。”
不管是太子还是他们任何一个,都是温祈年的垫脚石。
父皇的种种行为都是在为温祈年铺路。
他没有偏宠任何一个皇子,却把一个外姓朝臣宠的不像话。
原来是这样。
萧逸寒气的直发抖,虽然没有证据,但他直觉真相就是这样。
真相到底是什么并不重要。
凭借这跟温祈年有几分相似的画,再捏造点证据,他那些兄弟们自然知道该如何做。
到时候就算温祈年手上有什么不利于他的事情,也无所谓了。
一个死人又能拿他怎么办?
把最有威胁性的人先踢出去,他们兄弟再慢慢斗。
深夜。
三皇子,四皇子,七皇子,八皇子如约而至。
齐聚在五皇子名下的一座宅院里。
七皇子调笑:“怎么不见六哥?五哥莫不是忘记叫他了?”
五皇子似笑非笑的说道:“还是让六弟好好养身体吧!七弟何时跟六弟关系这么好了?”
七皇子:“五哥这话说的,弟弟我跟谁都好。”
几人坐下,老三开口道:“老五今个儿怎么想着把我们叫出来?”
萧逸寒对外一直不争不抢,但萧允谦从来没有放下对他的戒心,哪个皇子真能做到无心皇位。
萧逸寒看着众人一眼,露出纠结的神色:“我近来无意得到一副画,想请哥哥弟弟们帮着掌掌眼。”
三皇子没说什么。
七皇子拨弄着手上的扳指:“五哥不愧是最懂风月事的人,大半夜把我们叫来就为了看画。 ”
萧逸寒像是没听出他话中的讽刺,扯了扯嘴角,笑意不达眼底:
“好东西自然要一起分享才是。”
八皇子状似好奇的接话道:“五哥说是好东西,那肯定是好东西,快拿出来我们看看。”
萧逸寒亲自起身去里屋拿了个装画的匣子出来。
众人吊足了胃口,盯着他的动作。
七皇子虽说嘴欠,但心里知道,萧逸寒大半夜把他们聚集在一起,肯定不是什么风月之事。
画卷打开,一名倾城灵动的女子呼之欲出。
七皇子期待的心落了下去:“五哥搞的这么神秘,就是为了让我们看天狐族的圣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