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祈年指挥着姜十鸢来到一处密室外面。
两边是狭窄的通道,墙壁上的火烛摇曳着,阴冷的气息让人不自觉起一身鸡皮疙瘩。
温祈年刚要开门,就听到追过来的宋瑶愤怒的喊了一声:
“大人!”
她疾步走到两人面前,冷着脸:“姜小姐是有几分本事,可里面的......大人三思!”
温祈年没有说话,视线落在宋瑶身上的时候,宋瑶顿感压力。
她眼神闪躲,白着脸往后退了一步。
姜十鸢打量着四周,不打算吭声。
温祈年抚摸着手上的扳指:“不如把鉴察院掌院使的位置给你坐吧!”
他的声音没有波澜,甚至听不出半点情绪,却像一击重锤,砸的宋瑶头晕眼花。
宋瑶惨白着脸半跪在温祈年面前,脸上尽是倔强之色:“大人当明白,属下对您忠心不二。”
话中带着委屈。
温祈年沉声道:“退下。”
宋瑶梗在原地,顿觉难堪,姜十鸢还在,温祈年竟连半分面子都不肯给她,她跟了温祈年几年,还抵不上一个小丫头?
想到这里,她心中对姜十鸢腾升出一股敌意。
头一次,她违背了温祈年的命令,恶狠狠的瞪着姜十鸢:“县主能保证治好里面的人吗?”
姜十鸢被瞪得莫名其妙,干脆的回答:“不能!”
“你!”宋瑶还想说什么。
温祈年抬手一挥,宋瑶整个人被一股强大的气劲掀翻了出去,她的身体砸在墙上,落地的时候呕出一口血,好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
姜十鸢吓了一跳,这是她第一次见温祈年发怒,身上冷厉的气息让人胆颤。
跟在宋瑶后面过来的云生额角跳了跳,他上前半跪在地上:“大人息怒,宋队长只是太过担心,一时口快......”
宋队长从来不会质疑大人的决定,今天这是怎么了?
鉴察院上下,大人的命令就是绝对的,宋队长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温祈年冷冷的说道:“只此一次,不要挑战本官的耐心。”
云生上前扶起宋瑶,轻轻的拽了拽她的手臂。
宋瑶紧咬着牙齿:“是,属下僭越了。”
温祈年打开密室的石门,带着姜十鸢消失在了两人的视线里。
石门关上,宋瑶眼眶通红:“大人怎么能轻易带一个外人进去,若是出了什么差错......”
“宋队!”云生厉声打断了她:“会不会出差错,那是大人该考虑的,我们做下属的听令就是。质疑大人的命令可是大忌,你也是鉴察院的老人了,怎么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宋瑶住了口,她抹去嘴角的血沫,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云生摇摇头,走到石门边守着。
鉴察院上下,包括大人,多少都会因为宋瑶是女子,对她更包容些,现在看来,倒是让她越来越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了。
密室里面的空间很大,一应生活物品俱全,最引人注目的是中间的大铁笼子。
里面关着一个身形粗犷的男人,男人靠在铁笼边,听到动静抬眼看了看。
那双通红的眼睛像极了嗜血的野兽。
他的视线触及到姜十鸢的时候,面上闪过不解。
笼子旁还有一名鉴察院的护卫,见温祈年来,上前行礼。
温祈年见笼中的男子眼神清明,开口道:“擎苍,让她帮你看看。”
擎苍没有犹豫,从牢中伸出一只手,搭在地上。
姜十鸢神色如常,上前查探擎苍的脉象。
擎苍怕吓到她,闭着眼睛将头扭到一边。
姜十鸢看到他手腕处有一条细长的黑线,蔓延往上。
她询问道:“你手臂上的线,蔓延到哪个位置了?”
擎苍声音沙哑:“肩膀。”
姜十鸢松了口气,还好,还有救。
她继续问道:“你是否每月都会有两天全身绞痛,失去神志,变得像野兽一样会胡乱攻击人,还渴望鲜血?”
擎苍猛的起身:“是。”
大人已经请了无数大夫帮他看过,根本没有头绪,他都已经不抱希望了,没想到这位姑娘把个脉就能看出他是怎么了。
温祈年问道:“是蛊吗?”
桑晚摇头:“不是蛊,是一种兽毒,等那条黑线蔓延到心脏的位置时,必死无疑。所幸现在还有的救。”
就连温祈年都惊了一下,原本他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没想到姜十鸢竟真的能治。
擎苍懵了, 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眼前的小姑娘说,有的救?
姜十鸢道:“我可以先施针,帮他控制住毒素,让他身上的兽毒暂时不扩散开,解毒需要的东西,还得温大人尽快寻来。”
温祈年点头:“没问题,若你能治好擎苍,算本官欠你一个人情。”
姜十鸢没有应下:“温大人帮了我好几次,当我还温大人的情,治好他咱们就两清了。”
她没有询问这人的身份,宋瑶这么在乎,怕是鉴察院的什么重要人物。
她深知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的道理,她只管治病救人,其他的什么都不关她的事情。
温祈年听到两清,心里划过一丝异样,快的都没抓住,很快便被他抛之脑后:“好。”
姜十鸢继续说道:“还得请大人派人去尚书府,找我的丫鬟青竹拿我的金针,我还需要一间单独的房间制药。”
“可以。”温祈年好脾气的应着,让姜十鸢险些以为刚才发脾气的人不是他。
这边的气氛一派和谐,另一边的宋瑶可就没那么好的心情了。
她换了身衣服,乔装打扮去了东宫。
太子近来诸事不顺,宣邬的中州太守暴毙,藏在中州的私矿也炸了,死的人太多,根本瞒不住。
那边买卖官员的事情也被引了出来,他都来不及反应。
皇帝大怒下令彻查。
他已经把能撇清的都撇清了。
但是中州太守的儿子王学海不见了,涉事的账本也跟着失踪了。
账本应该就在王学海身上,他必须赶在别人之前,快点找到他。
宣邬那边崩的太快,事情暴露的也太快,就像是早就预谋好的一样。
他的眉心跳着,想到温祈年的警告,总觉得这事跟鉴察院脱不开干系。
所以当宋瑶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没了好脸色,阴阳怪气的说道:
“宋队长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宋瑶毫不畏惧:“太子是否忘记了什么事情?”